古色古香的客厅内,灯光明亮。屋顶梁柱悬挂的巨大木质吊灯,雕工的花纹精细繁复,一束束光线落在青石地板间,莫名散几许压迫感。
边上,庄钰眉头紧蹙,已然从老太太的话中分辨出什么。她站起身,满脸焦急的走到儿子身边,“老六,妍妍给你打电话,出了什么事情?”
谢戎城见庄钰一脸担忧,道:“不是什么大事,不用紧张。”
沈妍正在参加国外的巡回舞展,庄钰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妍妍哪里受伤了吗?还是她演出……”
前方太师椅中,谢老太太神情沉了沉,打断她的话,“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没改过来?沈妍姓沈,她是人家的孩子,自然有人家的父母关心。你现在需要操心担忧的是小晗,小晗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老太太的话掷地有声,庄钰蹙眉,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妈,妍妍在我们家十年,她也是我的女儿。”
谢老太太摇摇头,忍不住叹息声。庄钰性情温婉贤淑,知礼孝顺,多年来她们婆媳关系融洽。但在此事上,她对儿媳的做法颇有微词。
客厅内气氛瞬间变化,谢之璋起身,揽过妻子的肩膀,将她按坐回椅子里。平时在家,他鲜少提起这个话题,每每涉及都会不欢而散。
谢戎城转过身,一双锐利眼眸直直望向前方,“今晚的事情,与您有关?”
闻言,谢老太太笑道:“你们用不着把我老婆子说的如此无情,妍丫头毕竟在谢家多年,我还是希望她好的。”
顿了下,她挑了挑眉,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老六,这次你能帮她,下一次呢?你也清楚,这些年来小晗心里一直有个结,如今,你……就是奶奶唯一的底线!”
“奶奶,您究竟想说什么?”
男人回身坐下。
事到如今,庄钰自然听出老太太话中的深意。这大半夜的,若只为沈妍一通电话,不至于让老太太如此生气,想来还是因为宋央的缘故。不过她人都走了,老太太还有什么想法?
白瓷茶碗的光泽温润,谢老太太将茶碗攥在手中,道:“既然你不愿意和宋丫头谈恋爱,那奶奶也不逼你。”
“你们结婚吧。”
“……”
此言一出,众人神情皆变。庄钰回过神,忙开口,“妈,这门婚事不行!先别说宋央的脾气人品如何,单论家世来讲我们两家也不般配。城那么多名门千金,您可以慢慢的挑选,蒋家的千金就很好,无论家世学历都与老六相当。”
“你们以为,我选宋丫头,只是心血来潮?”
谢老太太眼神徒然凛冽。
庄钰一怔,她确实想不通,为何婆婆如此中意宋央?
“我虽然老了,可看人还没看错过,小晗总是不愿意回家,你们一个个都心如明镜知道她在怨什么?既然你们都不心疼她,我心疼!”
谢老太太沉下脸,道:“宋丫头是我中意的人,娶她进门做我的孙媳妇,无论对小晗还是对谢家,都是最好的选择。”
“虽说我老了,不愿意再做抛头露面的事情。不过若为了我的孙子孙女,我这张老脸还是能卖出几分颜面的。如果沈家丫头总是让我不能安心,那我只好让她永远都不要再回来城。”
“妈,妍妍不是您想的……”
庄钰听着婆婆的疾言厉色,心急的想要辩解。
“好了。”
谢老太太抬手,示意庄钰不用解释。
自从得知沈妍不是谢家的孩子,老太太对她的态度一落千丈。这些年,无论沈妍如何讨好老太太,始终无法得到她的认可。
庄钰抿唇,心中倍感压抑。
谢老太太瞥眼椅子里的人,道:“老六,你清楚奶奶的脾气,我没有玩笑。你的婚姻大事关系到未来的谢氏家族,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休想入我的眼。”
男人上半身轻靠椅背,微微垂下的脸庞看不清表情。他左耳佩戴的那枚黑色耳钉,幽幽散出一股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