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三天里,她一直朝着自己隐隐嗅到的水源方向前进,哪怕被晒得浑身发红蜕皮,也没有轻易停下脚步,心想有水的地方应该就会有人,即使是碰到些动物也是好的。
但她的盘算落了空,如今水源消失,她失去了目的地。
陶水没能茫然多久,腹中的饥饿感如影随形,她忍不住按了按隐隐作痛的胃部,含着自己的食指喝了几口泉水解渴,又取出一小块灵乳放进嘴里慢慢抿着。
三天没有进食,全靠吃灵乳吊命,但这些对身体无害或者说只有好处的灵乳在她这种情况下也不是可以多吃的。
指腹大小的灵乳下肚,陶水略微有了一点饱腹感,肠胃不再激鸣,只觉得手臂与腿脚上的数处晒伤又痛又痒。
她忍住挠意,低头看了一眼,只见雪白滑腻的光裸肌肤上好几大片赤红脱皮,此刻那些地方又长出粉白的新肉,显然是在转好。
然而陶水的皮肤太过娇嫩,这些被灵乳治好的晒伤等到再次被灼热的日光暴晒后,又重会红紫蜕皮,令人疼痛难忍,更为要紧的是,灵乳作用于病处会消磨身体能量,增加饥饿感,这也是她不愿意过多食用的原因。
不吃就会没力气,吃多了会更饿。
陶水无法在这片资源稀少的贫瘠荒漠里找到任何像样的食物,她只能寄托自己在彻底倒下前能走得更远,最好是可以碰到人求得救助。
高悬的太阳落下了,气温变凉不少,陶水见状不再耽搁,从躲避的矮石下走出,循着最后感应到的水源方向前行。
无论如何,总要去碰碰运气才行。
迎面吹来的风不算大,可里头掺裹着尘沙,一不小心就会迷了眼。
陶水在沙漠里走了三天,什么苦头都吃尽了,自然早有准备地将湿丝巾披在头上蒙住脸面,光着一双白软小脚,模糊不清地朝着前方走。
她的凉拖早在第一天就穿丢了,接下来的路都是赤着脚走,好在沙漠里的碎石并不多,走在松软的沙地上除了硌脚,倒也不算太过难挨。
也不知走了多久,天光彻底晦暗下来,空气中的水汽稀薄几近于无。
陶水只觉得自己的鼻腔干巴巴的,泛着一股微弱的血腥气味,她已经连往脸上洒水的力气都没有了,脚下步伐浮虚,正想随便找个地方歇脚休息,打眼一瞧竟望见远处的沙岭上出现了一队牵骆驼人的身影。
彼此距离有些远,高兴至极的陶水来不及去思考是否是所谓的海市蜃楼,她身体里不知从哪生起了一股力气,支撑着她支棱起两条细腿开始顶着风往前跑。
“这……这里,有人……”
可惜陶水清软的声音消失在夜风中,没能传出去多远。
远处,一支属于北部聚集地外出寻水小队里的气氛称不上好。
五名衣着严实的沙民正牵着两匹载满铁桶的骆驼,趁着夜色闷头往聚集地方向赶路,挂在干瘪驼峰两旁的铁皮空桶被风沙吹得哐当作响,可见他们这一趟并没有什么收获。
这些都是聚集地里的青壮年男子,本想着人多力量大,能从骆驼找到的外部水源给聚集地里运回更多的水,没想到新发现的水眼早就被其他部落的人占了,根本不让他们靠近,那些人甚至将水打得一干二净,丝毫不给外人留活路。
野生的水眼干涸枯竭,打不着水的他们只能无功而返。
队伍里氛围很是沉闷,唯有落在最后的男人似是听到什么响声,鹰隼般锐利的眼眸四下张望远眺,然而却没能有什么发现,他不免皱起了眉。
“顾漠,怎么了?”
有同行的伙伴发现他落队,出声招呼道。
被称做顾漠的男人摇了摇头,转过身跟上了大家的步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