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尧臣刚到门口,一名身着束袖短打的少年跟了上来。少年腰间悬刀,束发精干,样貌英气蓬勃,神色沉稳,是谢尧臣的贴身人。
谢尧臣一见他,冲他使个眼色:“辰安,走。”
辰安忙跟着谢尧臣的脚步,凑到耳畔低声问道:“王爷,事成了?夜深臣便去整理尸体,定不叫人看出死于鸩酒。”
谢尧臣轻嗤一声道:“没死,嫁来的不是宋瑶月。”
辰安脚步稍顿,随后紧着又跟上:“怎会?”
谢尧臣道:“宋家姐妹换亲,来的是长姐宋寻月。既如此,人先留着吧。”
辰安闻言一愣,随后惊道:“这宋家好大的胆子,竟是连王爷的亲事都敢换。”
甩开宋瑶月,谢尧臣求之不得,自是不会追究,他转头冲辰安笑笑,自嘲道:“我又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王爷。”
辰安神色明显心虚,语气间明显没了之前的底气:“那、那他们也委实过分。”
谢尧臣接着道:“换亲这事若是传出去,丢的是三方的脸面。拜堂都拜过了,就这么着吧。过两日你去趟宋家,这事就这般定下来,对外就说,我本来娶的就是宋寻月。”
不然宋瑶月要是换回来,他还得费劲准备鸩酒,处理尸体也麻烦。
辰安眼中仍有疑虑:“可是王爷,您之前不是说,宋家人心思贪婪,不堪为聘,若嫁进府门,必得闹出一堆事来,您这么多年的明哲保身,必会前功尽弃。下官心想,咱们还是谨慎行事,按原计划进行,以免毁了您多年的经营。”
按原计划,就是杀了宋寻月。但宋寻月不久后就会因病早逝,命该如此,他又何必白白沾染一条人命?由她去不就完了?
念及此,谢尧臣对辰安道:“不必理会,这宋寻月身子不好,瞧着一副短命相,由她去吧。”
辰安闻言,眉宇这才舒展了些。
回到自己居住的院落,谢尧臣进屋在贵妃榻上坐下,从桌上拿起一瓣剥好的橘子,高高抛起一口叼住,随后抬手对辰安道:“你去把那个谁,那个谁来着……”
谢尧臣嘴里吃着东西,说话含糊不清,他蹙眉道:“就是府里那个管事的婢女,叫什么来着?”
连自己府里的人都记不下,辰安无语凝噎,行礼告知谢尧臣:“寄春。”
“对对对,寄春!”
谢尧臣蹬掉靴子甩去一边,在贵妃上半躺下,接着道:“让她带两个婢女,去伺候王妃,吃穿用度按规矩来便是。”
辰安应下,上前摆好谢尧臣乱扔的靴子,出门去找寄春。
辰安临出门前瞥了谢尧臣一眼,见自家王爷又在丢橘子吃,不由抿了抿唇。
王爷一直说,他这种处境,唯有安于富贵,不求权势,方才能得善终。起初辰安以为,王爷这幅纨绔相,是为了明哲保身,可这些年怎么瞧着,他是乐在其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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