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罢,看向宋寻月,问道:“是吗?”
宋寻月还能怎么办?敛裙跪到了贤妃身边,行礼道:“回父皇的话,是。自嫁给王爷,儿臣便知王爷心善,他此举,并非有忤逆父皇之心,只是不忍兄长妻女受辱,不忍兄长一家生活无依。”
说罢,宋寻月想了想,终是行大礼俯身叩拜,诚恳道:“还请父皇恕罪。”
皇帝看看地上的宋寻月,嘴边闪过一丝笑意,问道:“老三那么在意你,想来你若劝阻,他绝不会去。他做这些事的时候,你没拦着吗?”
宋寻月闻言抿抿唇,如实回道:“没拦。儿臣幼时在继母手下生活艰难,但听闻,流放路上所受之苦,会比儿臣幼时的经历苦过百倍,儿臣已为人母,同样不忍。至于在会宁府,二哥那时病重,他与王爷到底兄弟一场,王爷想去见见兄长,儿臣怎能阻拦?且谢泽就在一边看着,言传身教,难道爹娘要教他做个无情无义之人?”
皇帝看着宋寻月的头顶,缓缓点头,神色间甚是满意,语气平和道:“起来吧。”
皇帝转头看向贤妃,道:“你也起来吧,都坐下说话。”
蒋云无闻言,给贤妃也搬了一把椅子,与宋寻月先后落座。看来皇帝是不介意谢尧臣的做法,宋寻月暗自松了口气,到底是亲生儿子,即便被废为庶人,皇帝心里还是在意的。
贤妃心里还是有些担忧谢尧臣,坐下后,贤妃看向皇帝,试探着问道:“陛下,那今晚琰王的事,您是否会再做考虑?”
贤妃根本不知今晚一切全在皇帝掌控之中,看她这般真情实感的为老三担忧,心里还是颇有些欣慰的,冲她笑道:“放心吧,朕自有考量。”
说罢,皇帝的目光,再次落在手里谢尧棠的书信上,神色间若有所思。
经营祝东风,出宫几年功夫,便叫祝东风遍布大魏,使自己王府富足。
在这将近六年的光阴里,谢尧臣评价官风有理有据,虽只是一桩闲差,可凡遇官风不正之处,他整治手段巧妙百变,成效显著,从未叫他擦过屁股。
在静江府陪王妃待产的七八个月的功夫里,在广南西路见百姓疾苦,心生怜悯,一改懒惰散漫,亲力亲为,带领众官,富民利民,最终将曾经的边陲流放之地,变成如今官府、百姓皆富足的广南西路。
回京之后,即便只剩下他和恭郡王两个皇子,也从未动过半分贪婪之念,一心一意藏金埋银,一心一意希望他这个父皇长命百岁,待妻忠诚,侍父纯孝,教子用心。
对待手足兄弟,更是从未生过半点残害之心,甚至当初,在老二被自己废为庶人之后,顶着可能被他发现惩处的风险,暗中帮助兄长,探望兄长,怜惜兄长子嗣,犹如怜惜自己子嗣。
其妻宋氏,同样心无旁骛,不贪权势,为人宽厚,懂得思己及人,体谅夫君。在争权夺势上老实的同时,又在人生道途上聪明智慧,见得长远,懂得何为长久之道。若为后,必有母仪天下之德,有妻如此,老三之幸。
最关键的是,司天监所言的天赐祥瑞之子,注定要带着大魏走向更宏伟高度的祥瑞之子,是他的儿子。
综其所有,他这老三,才是最适合承嗣皇位的人选!
想着,皇帝不由看向一旁的谢泽,伸手摸上了他的头,眼底满是怜爱。
他出生时,老大还是太子,老二正因《治国论》如日中天,且还是他承继皇位的最佳人选。老三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那时他就想,这祥瑞之子,到底会有怎样的机缘?才能最后走上这至高之位。
光阴瞬息而过,如今只觉唏嘘,原来,上天早已安排好了一切,所有的机缘,终归会到谢泽的身上,为他铺平一条登上皇位的坦途。
谢泽坐在仪贵妃怀里,巴巴望着摸自己脑袋顶的阿翁,小脸可爱极了,全不知阿翁在想什么,好奇开口问道:“阿翁在想什么呀?”
皇帝冲他抿唇一笑,慈爱哄道:“在想你爹爹。”
说罢,皇帝看向福禄,吩咐道:“福禄,给朕取纸笔来。”
第167章
谢尧臣:发生了啥?(蒙逼中)
福禄很快将纸笔给皇帝拿来,福禄徒弟搬来一张小桌,放在皇帝身边。福禄着手开始研磨,小徒弟则掌了一盏灯,立在桌边,给皇帝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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