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欲要掀开车帘子,堪堪伸出手去,又慌忙将手收了回来。
谢晏宁是初次乘坐马车,自是鲜,环顾一番,方才端坐于垫子上,又以原身一贯冷淡矜贵的嗓音道:“即刻启程。”
这把声音教6怀鸩惊觉自己是鬼迷心窍了,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旋即驱车而出。
渡佛山陡峭,树木林立,原本行不得马车,6怀鸩一念口诀,崎岖的山路霎时变作了一片坦途。
谢晏宁尚未下过山,掀开马车左侧的帘子,向外望去。
外头云雾缭绕,郁郁葱葱,恍若仙境。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时间看风景了。
生前,他刚念幼儿园,便会忙着母亲做家务,他六岁上小学,上了小学后,更是包办了家里所有的家务。
小学三年级,母亲过世后,他被送到了孤儿院,在孤儿院里,他帮着院长与老师带孩子。
幸好,孤儿院并不缺钱,因为有人会定期向孤儿院捐款,而且金额巨大。
但这也导致愈来愈多的孤儿被送到了他所在的孤儿院。
他性子软,耐心好,孤儿们总是“哥哥,哥哥”
地唤他。
他记得捐款的署名是“闻燃”
,那时候,他的目标就是成为像闻燃一样的人。
渐渐地云雾散去了,马车到了平地上。
又过了一会儿,马车进了村庄。
他看着劳作的农民,其中将近三成的农民已头花白,顿觉得自己该当更加珍惜粮食。
从渡佛山到江南道共计四千余里,因6怀鸩施了术法,马车的度与御剑而行一般。
谢晏宁唯恐自己又热,令6怀鸩于黄昏前寻一客栈住下。
俩人自是各住一间,安顿好后,便又下楼用晚膳了。
6怀鸩照例为谢晏宁将桌椅擦拭了一遍,方才道:“师尊请。”
偏生这时,有一婴孩哭闹起来,其母未及去哄婴孩,其父——一彪形大汉已破口大骂:“你生了一赔钱货便也罢了,赶紧将这赔钱货哄好,勿要打扰老子吃酒。”
这个世界中,男女地位并不平等,听见大汉如是说,谢晏宁先是愤慨,但其后又意识到这或许便是大多数女子所要面临的现状。
因为生计十之八九系于丈夫身上,为妻者除非有娘家做后盾,不然根本没有办法与强势的丈夫对抗。
能立女户者少之又少,且女户备受乡邻歧视。
谢晏宁明白自己管不了这许多,他今日能管,那明日,后日……又该如何?
即便和离,妇人亦不一定能摆脱大汉的控制,且妇人是否愿意和离尚是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