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振华眸色闪了闪,下一秒移开了视线,嗓音沉沉说道:“老伙计,咱俩转业后在厂里是不是兢兢业业上十年了?”
胡联升嗯了一声,没继续说什么。
但听何振华继续娓娓道来:
“当年,咱俩怀着一腔赤忱来这里,面对红旗举拳头宣过誓,咬定青山不放松一定要在厂里干出一番丰功伟绩!”
“可你瞅瞅如今的情况,唉……”
“我不晓得你是么子心情,我反正不甘心!”
“既然这个名叫高焱的年轻人闯进来了,那我们……何不用他搞一搞文章?”
胡联升听得有些迷糊,问:“几个意思?”
何振华捏着齿轮打火机“嚓”
一声过后点燃了烟,抽一口,舒缓喷出烟雾:
“高焱说他卖货有门路,还说他能解决职工的安置费问题,我猜他应该能销不少货。”
胡联升是一个守护者思维,历来都是求稳不求冒进,面对老友的话他不赞同地摇摇头。
何振华却是个开拓进取的攻击者性格,当年在战场上他就是哪怕手里只有一把大砍刀都要勇敢冲锋陷阵,1%的概率就足以点燃他的进取心。
“你都说了高焱是个精明的人,那就应该相信他不是红口白牙说胡话。”
“禅城的陶瓷厂大大小小那么多,他去那些国营大厂提不到货为什么不去民营小厂?”
“他能在咱厂的这种紧要关头特地找过来,其中应该有什么内情。”
“我盘了盘这其中的逻辑关系,总觉得他是故意来找咱们。”
“老伙计,对方已经出招了,何不接招看他继续耍呢?”
“反正眼下厂子里也是一滩沼泽,多他一个蚂蚱蹦跶也无妨,兴许真能死马当活马医呢,看他耍呗~”
胡联升被他这么一提醒,仿佛也想到了什么:“你意思是,这小子有可能看中了咱厂的瓷砖便宜,所以才来趁火打劫?”
“有这个原因,他倒腾出去货应该是赚的差价比较高。”
何振华半眯着眼抽烟,分析道:
“咱们之前给职工们松了口,说厂里的砖可以打折抵债给职工们当安置费,高焱当时就露出了接盘低价砖的意向,当然了,也有可能还有别的原因。”
胡联升有点脑壳疼:“这还能有啥原因?”
何振华摇摇头回复:“不晓得,给他机会让他耍,咱们只需要看紧点阳仔即可,看风向不对时赶紧拉阳仔出局,至于那个高焱……就像你说的不过是个外地人,我倒要看看他能在我的地盘翻出什么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