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拉着张晨星向外走,走在别人的目光里,像走进一段永不磨灭的光影故事里。
窄窄长长一条清衣巷,两个人牵手走着,斑驳白墙上的影子随他们一起移动,一直到路的尽头。
马奶奶远远看着,暗暗垂泪,被唐光稷看到,拿出一块手帕递给她。
清衣巷里多少人离开多少人老去,无论人怎么变,从来没人想过有一天清衣巷会不在了。
张晨星和梁暮是清衣巷里一段故事,或许也是最后一段了。
“我舍不得离开这里。”
马奶奶对马爷爷说:“我舍不得离开清衣巷。”
马爷爷的眼里也有泪光,最终低下头去。一边是孩子,一边是自己,就这样开始左右为难。
可当他抬头看向梁暮与张晨星的背影,以及那浩浩荡荡的拍摄队伍,又觉得热闹和散场,都是清衣巷。
面馆老板正在里面忙碌,看到他们进去就笑一笑:“你们自便。”
本想拒绝梁暮,最后关头却是给了张晨星面子。
这家面馆开了近百年,古城独一份,且没有分店。多少游子远走他乡,午夜梦回念的就是那碗肉浇头。也有人欲斥巨资去买老板的配方,可老板大手一挥写下方子交出去,分文不取。他只说:“一个人漂泊在外,想家了,按照这个做碗面。吃了就不想家了。”
古城人心直口快、看起来不好相予,对人对事却要掏心窝子。
这面馆热气腾腾数十年,几代掌柜的经营传承,没想过关店。老板一边煮面一边对摄像机说:“关了面馆要死人的,一天不煮面,那感觉就是抽筋断骨。”
“孩子们放了学要来吃一碗,老人家早起要吃一碗,远行的人归家也要吃这么一碗。”
“还有结婚那天,也要吃一碗。”
张晨星突然说道。
梁暮听到这句回头看着她,突然明白为什么领证那天她突然要来吃一碗素浇头。是因为她爸爸妈妈是这样、清衣巷人是这样,这碗面,不一样。
梁暮无法表达内心的触动,张晨星总是不言不语,但她把一切都做了。她可以不告诉你答案,但她无愧于心。
“听说要拆了呀?”
有食客说起。
大家彼此看看,摇摇头。
也有人说拆了好,把人安置到城区,还能拿一钱,这里做酒店,做彻底的商业街,像很多地方一样。
“魂儿呢?”
有人这样问。
“魂儿?”
那食客嘿嘿一笑:“书里找去吧!”
笑声错落而起,又渐渐落下。
面馆老板看了眼梁暮,问他:“拍这个能赚钱吗?”
“应该不能。”
“不能赚钱怎么给晨星好日子过?”
老板笑了笑:“还是要做赚钱的营生。”
“还有啊,不赚钱拍这个为了什么?”
“我可以养活自己。”
张晨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