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武者的本能让子书延瞬间警觉,毒针当即滑入掌心……然后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麝香味。
子书延:“……”
说实话云汉本人此刻的状态也比较尴尬。虽然夜色之中不能视物,但两人眼下站得极近,因此他发现了一件之前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事情。
两人先前从未以站姿如此近距离接触过,因此云汉原本只是觉得子书延个头应当不低而已,想着他一个瘦弱读书人,即便比自己略高一些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便没往心里去。
但如果这个“一些”
有一个头这么高的话,那他的挟持……就会变得稍微有那么一点费劲。
两人黑暗中对视片刻,云汉稍加思索,便生生按着子书延的肩膀,将人按在了一个比较好挟持的高度,并以胳膊压了上去,杜绝了对方再次比自己高的可能性,这才扬手点燃了旁边的烛台。
然后他清了清嗓子,找回几分恶霸气势:“祝公子,好久不见啊。不知道我先前交代给你的任务,完成得如何了?”
子书延弯着膝弯,被挟持得很认真:“我没想到该如何去做。”
这样的反应让云汉很满意,更得意了几分,烛光在他锋利的眉峰上跳动着:“借口!你祝公子声名远扬,会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恐怕是压根就没把本少侠的话当一回事吧!”
上次云汉大约是仓皇之间慌不择路才进入了自己的房间,这回又缘何主动来找他?
子书延想不出缘由,不由问:“那少侠想要如何?”
云汉勾了勾唇角,笑容种带着几分邪性,用指腹轻轻摩挲子书延的双唇:“听说盟主几次请祝公子做他幕僚,都被你拒绝了。祝公子还真是难请呢。不知道我子书家,请不请得动你?”
子书延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子书少侠想让我为你办事?您真是高看了在下,在下不过凡夫俗子,当真当不起诸位侠士这般抬举。”
拒绝才是预料之中的事情,若子书延答应的太干脆,云汉反倒要怀疑了。不过他既然来了,今日便没打算空手而归。
子书延话音才落,一个丸状物便已经被塞入了他的口中,并被云汉以内力催动着咽了下去。
原本装受害者装得好好的子书延猛然想起那十斤迷情丸,不由面色一变。那是他学习制毒时练手做出来的小玩意,虽说没什么大害处,可效用却不低,轻易解不得,未曾想有朝一日被用在自己身上!
若当真中毒……
子书延斜眼瞧着云汉,暗诽这小子真是不知轻重,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因为了解药性,所以才更知道厉害。他猛地站直身子,正待说什么,忽地觉出了唇齿间残余的丝丝甜意,不由微微一愣。
虽然没吃过迷情丸,但好歹自己捣鼓出来的东西,他知道那玩意绝对不是甜的。所以云汉给他吃的不是迷情丸。
云汉原本以为对手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没想到子书延能轻而易举在自己压制下直起身子。由于他双臂都压在子书延肩膀上,此刻对方猛然窜高一个头,云汉当场就被架了起来,微微踮起脚尖,并重心不稳地扑进了子书延怀中,看起来很像投怀送抱。
场面再度尴尬。
二人对视片刻,子书延意识到自己猜错,便直截了当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云汉不是傻子,从这一下可以感受的出来,这位祝公子恐怕没有他看上去那么娇弱,至少绝对不是一点武功都没有。而且最重要的是,方才某一个瞬间,子书延看向他的眼神让他无端升起一种熟悉的感觉,想起了一个久别多年的故人,于是看向子书延的眼神不由带上了几分警惕。
不过他既然已经吃下去了自己喂的东西,那这人便已经在他掌控之中,倒也无需担心:“给你吃的,是传说中的三七断魂丹!听闻祝公子擅长毒理,可惜这种毒药源自南疆,即便是你恐怕也没有听说过。吃了这种剧毒的人,每过二十一天就必须服下一颗解药,否则就会肠穿肚烂而亡!而解药么……只有我有!”
子书延:“……”
三七断魂丹,从未听说过。而且……味道和松子糖一模一样。
云汉不知子书延内心所想,露出无数话本曾经描写过的邪魅一笑:“所以你要是还想活命,日后便要做我的幕僚,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子书延正待说什么,目光却又忽地落在了云汉的耳垂上。那里肿胀着,泛着不正常的红,显然是被人捏出来的。
而刚才他在云汉房中听完了全程,并未见云汉有去碰自己的耳垂。
子书延的目光蓦然变得有几分阴沉,没有回答云汉的问题,却伸手过去捏住了那红肿的耳垂:“少侠,你这里……怎么肿了?”
“嘶——”
云汉没料到子书延会突然对自己的耳朵下手,不由吃痛。
这处方才本就被万旌捏肿了,又痒又痛,敏感异常,不由骂道:“别动手动脚的!你也是变态吗?都爱捏人耳垂是个什么毛病?松手!”
子书延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中的都字,松了手指,眼底情绪全无。
云汉却没有察觉到什么,追问道:“我方才的问题,祝公子还没有回答。”
原以为还要再威胁一番,却不料话音刚落,子书延便应道:“好。”
听他答应的这么干脆,云汉反倒愣住了:“你……当真愿意当我幕僚?”
“少侠不都给我吃下了三七断魂丹?”
子书延眼神真诚,不似作伪:“我是个惜命的人。既然命都捏在了少侠手里,哪里有不听话的道理?少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