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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第2页)

三人把东西置办妥当,次日便鸣炮仗摆茶水糕点,开了铺子。茶水糕点一应都是不需客人付钱的,只用作招揽。倒是瞧见了不少往前的客人,攀谈起来,还有人问王爷的,可都记得去年有三个月的时间,王爷都是呆在陶家金银铺的。

那时的姑娘家,也有不少出阁嫁了人的。发丝尽数绾了上去,戴个鬏髻。这也是近来才时兴起来的首饰,富贵人家戴金银的,穷些的便戴竹篾的。姑娘家的不戴这个,仍要半截发丝披肩或编辫子的。

说起王爷说起首饰,总没个完。说得尽兴了,就有要定首饰的客人,说:“我明儿差家里丫鬟送十两银子来,给你拔丝儿,再给我做个鬏髻。做好了,自付你工钱。”

苏一应下话来,又与大家说,“也莫瞧咱们穷酸,该有的料子都是有的。便是往前陶家铺子里没有的奇珍异宝,咱们这会子都能拿出一两件来。自带料子自然可以,恐费大伙儿的事。若是嫌麻烦的,又信得过我苏一为人的,用咱们铺子里的材料也使得。你们看得满意,便付了银钱,不必来回跑。”

这话说得大伙儿越发瞧着这铺子满意,只是还对苏一的手艺有疑虑。当初陶家铺子里毕竟有陶师傅,这会儿领头最大的不在了,不知小的单闯这行当手艺怎么样。总要瞧一阵子才放心,这会儿仍还是观望的多。苏一和沈曼柔也不着急,自慢慢从无到有地经营。谁家做生意也不是一两日就赚得钵满盆满的,总得要些日子。

铺子开张到第五日,是元宵佳节。满城满街挂满了各式灯笼,红熠熠点亮了满座城池。便是树上挂的,河里飘的,都是一盏盏烛心灯。苏一和沈曼柔合计,铺子刚开张不好关门,便仍是撑在这元宵夜里开着。苏太公也接了过来,想着晚上陪他往街上看花灯去。

苏太公知道铺子这事儿后,自然细枝末节都问了一番,听苏一说是王爷开的,也没说什么。他倒不是不想说什么,只是瞧着苏一和沈曼柔欢喜这事儿。若是阻了,免不了要叫两人伤心。便想着,是王爷就王爷吧。给谁干活不是干,横竖都是拿钱卖力。但凡苏一和沈曼柔不想干这个的,他也就把她们留在家里了。可这两个喜欢,又有什么法子。石青也爱跟着凑热闹,也就随他们了。

苏一拉着苏太公出去看花灯,便留了石青和沈曼柔在铺子上看着。这会儿两人也是极熟,说话做事不做太多防备。沈曼柔练手艺练得手酸,便趴去了熏笼上,与石青说话。

说的也都是无关痛痒的闲话,互讲起自个儿小时候的事情。他们是完全不懂的两种人,一种从未有过家,飘了二十来年。另一个呢,却又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在自家府上走走,多去的也就是城里那些休憩供人耍玩的园子。再是去去茶馆听听戏,也便没有别的了。

石青说:“太无趣了些。”

“那是。”

沈曼柔换了条胳膊在下巴下压着,“不比你们风流潇洒,快意恩仇的。我也过腻了那般日子,所以不想再回去。这会儿就好,叫我这么过一辈子也愿意。”

“那你不要男人了?”

石青作为跑江湖的,说话难免直接些。虽然周安良一直没给沈曼柔写放妻书,但是石青和苏一连同苏太公对这事儿都达成了共识,沈曼柔和周家大是没什么关系了。不过等着那一纸休书,给了就算两清,再不往来的。

沈曼柔听了石青的话,自想了一会儿,说:“不要了,没什么意思。”

石青挠挠后脖,“我还想娶媳妇呢,可惜我什么都没有,没人要我。就是赘给人家,人家也不要。你瞧,师妹就是这个样子。”

沈曼柔抿唇压住笑,看着他:“你想娶媳妇,便随意谁都可以么?你还没开窍呢,得遇上那么个叫你心里惦记的,就想跟她在一处,那才好。随意抓一个成了亲,有什么意思?”

石青想了想,正要说话,忽见一人从屏风后闪了出来。布袍灰幞头,满脸怒气。只见他叉下两腿大呵一声,开口就骂,“你个下作的娼妇!我说你怎么不愿随我回去,原来这处养着野汉子呢!今儿叫我抓个正着,看你什么话说?不要脸的娼妇,随我回去,今晚就活埋了你!”

石青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这人几步冲到沈曼柔面前,抓了她的发髻就拖她下熏笼。那发髻绾得松,一把叫他抓个四散,落下大把发丝。沈曼柔被他揪得尖叫一声,抬手捂住脑袋。还手是不及了,只叫他揪着头发往外拖。

头上疼,脚下又要赖着步子,她便尖声喊叫,“周安良,你放手!”

这是最无人道的欺凌,便是江湖上打打杀杀,也没瞧见谁对一个柔弱女孩子如此。石青又听沈曼柔叫“周安良”

这名字,自然知道他是谁了。这是个畜生,也不必留着。他下炕抄起地上的杌子,直接摔在周安良的背上,并一脚把他踢开去,后背撞在屏风上。又听“嘭”

地一声响,见他连人带屏风一起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宝贝cksd529扔的地雷(づ ̄3 ̄)づ╭?~

☆、解气

沈曼柔脱了周安良的手,也顾不得头皮上扯裂般的疼痛感,立马便躲去了石青的身后。凭她自己,被周安良打死了也还不上手。她又怕周安良再跳起来薅她,可再经受不了一遍了。好在石青是有身手的,这会儿靠得住,不能叫周安良一尽欺负了去。

石青这会儿也是气哼哼的,站在周安良身前,把束起的头发甩去身后,冲他说:“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开的铺子,就敢到这里撒野。我今儿打死了你,也没人敢往衙门上替你申冤去。那些骂鸡骂狗的话,你再说一句,我叫你马上去见阎王爷!”

周安良还跌在屏风上,腰际生疼,也未爬起来。石青那一脚有多少力道,他尝得出来,不是寻常人能有的斤重。便是要撒泼耍狠,也总要看看对家是什么人。这会儿是占不上便宜,怕他真打死了自己,猝着神色从屏风上爬起来。心里要骂,嘴上却咬得死死的。

他扶腰吸了口气,往后退步子,又好声好气起来,与沈曼柔说:“刚才是我一时急热上脑,糊涂了,才下的重手。你不要放心上,随我回去吧。今儿元宵节,家家团圆,我正是接你来的呢。”

沈曼柔这会儿恨毒了他,自己长了这十来年,没受过人一巴掌,今儿却叫他打了。要不是石青在,怕还不知怎么折磨她呢,兴许死了也未可知。她听周安良说这话恶心,狠啐了他一口,“这辈子我便是死外头,一具全尸也不要,也不会再跟你回去!早叫你把我一封休书,不知你安的什么心,拖着我在你家受罪!”

石青在她身前直挺挺站着,周安良不敢驳半句话。他也不傻,知道自己才刚那手下了,沈曼柔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他。但他也不想放她逍遥,偏要绑着她!有什么委屈气受的,都一起受。只要他一天不写休书,沈曼柔就一天是周家的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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