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里规矩多,尊卑有序是天理之首,旁人的随身兵器是不能借用的,尤其是琴,更是不能摸不能碰的。更何况,琴道中还有个讲究,就是抱琴。
琴真的不能随便抱,需要有说法有因由,除非力战身死,旁人才可抱琴敛尸。若不然就像现在,她抱了叶重琅的琴,就理应当即跪下,唤一声尊师在上,因为叶重琅这算是愿意收她做抱琴童女了。
然而,别说凤起不乐意,旁边秦亦清看在眼里也愣了一下,心里也是老大的不乐意。
通常而言,琴师身边抱琴之人,要么是自十岁以下就养在身边的抱琴童女,要么就是……最亲近的人。
何为最亲近的人?骨血至亲,要么……同修仙侣。
秦亦清觉得叶重琅此举颇为失礼,他此前已经问过了,苏雅倩并未有婚约在身,而且,她已经是他的人了。
就连秦可澜也觉得此举不妥,她站在秦桡身边,却眼巴巴望着叶重琅身边的位置,虽只有几步之遥,但怎么也轮不到她。
可叶重琅似乎没看见他们异样的眼神,淡然得
就像什么也没做过,而他隔空召唤兵器,在世俗百姓面前犹如谪仙降世显灵,跪在他面前的少年少女眼中顿时迸射出狂热。
忽有一少年拱手朗声道:“仙家在上,我叫王三岗,愿投身仙门,拜仙家为师,自此维护正道,斩妖除恶!”
“我也愿意,我叫山岳!”
“还有我,还有我,我叫金五木……”
一干少年纷纷表示愿意投身仙门,就连少女们也动了心思,都是一群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送回家也免不了悲惨落魄,更何况,东都也是有女弟子的。
秦桡一声冷笑,斜眼看着叶重琅,说出话来阴阳怪气,“胥山君果然好威风,凭借一己之力就能收得万众归心,我东都望尘莫及,甘拜下风了。”
世家之争永远是枪打出头鸟,更何况叶重琅此刻还算是孤身一人,独木难成林。
可叶重琅连看也没看他一眼,沉声道:“众人有从正之心,乃做人之本。但修炼一道艰险重重,故而甄选甚为严苛,众人若有心,不如静待甄选之期,浔阳必不会埋没英才。”
四两拨千斤,蓝思敬猛的一激灵,只得硬着头皮道:“胥山君说的没错,我浔阳仙门逢三年一度甄选,诸位若有心……”
“你们走是不走?!”
秦桡赫然打断道,“出外历练,竟如此拖泥带水纠&缠不清,莫不是都怕了山上的妖孽,只打算在这些凡夫俗子面前耀武扬威,就算扬名立万了?!
”
凤起斜眼瞧着秦桡,很想笑他,看不惯叶重琅为浔阳衬名,等不急了你倒是带人走啊?
可秦桡也不敢轻易带着自己的人走,全都手无寸铁,若万一在路上遭遇了妖孽的埋伏怎么办?
秦可澜借机劝道:“大公子莫急,胥山君并非沽名钓誉之人,此举无非……”
而话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秦桡似乎极爱打人耳光,竟然就这样一巴掌扇到了秦可澜脸上,甚至直接吼道:“你给我看清楚了!你是东都弟子!这不过刚刚相识两日,你便这般吃里爬外,替他人辩解。你若不要脸面也罢,别在这给我东都丢人!”
秦可澜目瞪口呆看着秦桡,一手捂着脸颊,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可只看了半晌,没再敢看叶重琅一眼,默默低下了头。
少年少女见此情形,也不敢再多求什么了,纷纷起身准备下山,而叶重琅则提着剑迈步走在前,一路上若有风吹草动,他走在前方,也能保得众人安然无忧。
凤起抱着琴跟在叶重琅身后,心里一个劲儿的乱翻腾,一众仙门弟子如今俨然以叶重琅为尊,可她总觉得,叶重琅似乎对山上的妖孽并不感兴趣。
那怎么办?如果稍后送了这些凡人百姓下山,叶重琅不肯再回返,浔阳弟子必定怂得连话也不敢说,东都弟子看似嚣张实则外强中干,如果他们都不上山了,她的计划不就泡汤了么?
而就在这时,前方树丛窸
窸窣窣传来了响动,叶重琅脚步一慢,提剑警惕。
众人也纷纷停了下来,警惕望着前方,虽然看似动静不太大,但万一被妖孽奇袭……
突然,叶重琅猛的一转身,拽了凤起的胳膊,直向旁边没有路的树丛走去。
众人尚未明白形势,也纷纷跟着叶重琅往树丛里钻,可突然,忽听下方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站住!!”
叶重琅身形一僵,众人也停下脚步向山下看,凤起只觉得听这一声怒喝似乎有几分耳熟,回过头,只见一众身着孤竹本家弟子服饰的人正顺着山路上来,为首之人苍风劲秀,卓雅巍然,行走间似有仙气傍身,竟然是……
凤起一乐,叶代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