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愿走进其中,注视着一无所知的黎向衡所在的房间,恶作剧似地吐了吐舌头。
电梯下行得很快,将近深夜十一点,天花板挑空的客厅仍然灯火通明。
占据半幅墙面的超大电视上,正播放着上个礼拜在国外举行的某奢侈品压轴大秀,身穿高定礼服最后出场的青年,有着一米九的身高,烟灰色的眼睛,以及一张俊美绝伦的面孔。
施愿暂停脚步,伫立在电梯旁,安静地欣赏了半分钟。
直至一只赤裸的手臂抬高伸出沙发的遮挡,懒散问道:“看够了没有?”
“你可真是自恋,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看自己走秀。”
施愿把汤碗交给上来帮手的女佣,又说自己肚子饿了,吩咐她去厨房拿点夜宵,接着走进客厅,一屁股坐在距离发问的青年最远的单人沙发上。
“怎么,在大哥那里受了气没办法发泄,所以来找出气筒来了?”
黎闻烈坐了起来,柔韧性惊人的双腿盘成打坐的姿势,上半身穿一件无袖的潮牌背心,黎见煦去世没两个礼拜,他就脱下了一板一眼的西装,满头黑发也染成了银白的颜色。
施愿在心里骂他非主流,面上却装作不知地睁大双眼问道:“你在说什么呀?”
“你‘亲手’炖给大哥的汤,厨房还剩下不少,我刚才回来喝了一碗,和安主厨的手艺真是一模一样。”
黎闻烈同她对视,言语间讥讽的意图毫不遮掩,“你现在才知道爸走了以后黎家是大哥当家吗?这时候再想着去讨好他,是不是太晚了点?”
施愿想起黎向衡吃瘪的表情,只觉得黎闻烈的嘲笑完全没有一点攻击力。
她屈指勾了勾披散在胸前的浅色长发,靠在沙发扶手上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做的汤好喝吗?不过你还是少喝点才好,毕竟每天火力都已经这么强了,再补下去小心流鼻血。”
黎闻烈被她一噎,松散的脸色有了些许变化。
他阴沉沉地看定施愿几秒,说道:“你在得意些什么?不怕大哥把你赶出黎家了?”
“赶出去我也有钱有房,没什么可担心的。”
“倒是你,虽说都是黎家人,偏偏跟我这个不姓黎的一样不受待见。”
施愿讽刺着黎闻烈拿到手的股份远远少于其他两位兄弟的事实,等待着看他翻脸暴跳如雷的模样,然而等了又等,也只看到黎闻烈唇角散开古怪的微笑。
“你继续嘴硬好了。”
“要是真的那么有底气,至于上赶着去跟陆观承谈婚论嫁?”
还是黎晗影吧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听到黎闻烈的话,施愿陷入了一秒钟的心虚。
她思索着难道是黎晗影把这件事转头告诉了家里?
可刚才黎向衡在见到她时却没有什么额外的反应。
思来想去,得不到答案,她只能质问起唯一猜测到的可能:“你那时候也在茶室?”
黎闻烈耸了耸肩:“要是我在就好了,这么难得一见的戏码,当然亲自观看才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