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景闻言,神情一凛,这恐怕是个骗子,他自小不近女色,唯一有过短暂交流的女子便是那个百草堂的姑娘,自此
百草堂,姑娘?
霍云景目光一震,终于想起眼前人的眉眼为何这般眼熟!
他俯身下来,黑眸细细打量一番,眼前女子圆眸似水,挂着细碎的晶莹,清澈又破碎,正撑得大大看着她。
他压低声音问:“姑娘是你?”
薛朝颜生怕他认不出她,立即用力点头。
霍云景扭头看了一眼窗户的位置,那群人似乎还在廊下吃宵夜,他小声道:“我给你松绑,别出声。”
薛朝颜又点点头。
霍云景把塞在她嘴里的面巾拿掉,随后又给他解绑手脚,薛朝颜嘴巴痛麻的厉害,此刻顾不得感谢,大口大口喘气,放松自己的手脚。
霍云景第一次见她这般打扮,粉粉嫩嫩的衣裳清新俏皮,在发髻上珠钗点缀下,一张稍显稚气的圆脸蛋灵动清绝,如春日花树朝气满溢,如冬梅落雪容色倾城。
似有红梅上的雪落在心头,他心尖丝丝凉凉。
他眸色深了深,而后又觉得失礼,僵硬地别开脸。
薛朝颜哪里会注意到这些,她感激道:“多谢了,否则我今晚便是要一死了之了。”
霍云景心中明白,但凡被强掳来的女子,性子烈的一死了之也有可能。
薛朝颜起身,心有余悸道:“我们赶快走吧,不然一会就走不了了。”
“不行,我要找个东西!”
薛朝颜一愣,这才注意他一身夜行黑衣服的装扮,这厮是来偷东西的,可他看起来并不缺钱,家里又是官身,那便是来偷什么罪证之类的。
“偷什么东西,长什么样?”
薛朝颜低声问。
虽然声音很小,可那双宛如紫葡萄的水眸在夜间越显莹亮如雪,蒙上三分迷雾,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霍云景黑眸深了些,清咳一声,小声回答:“是一本账册,里面记录马丁瑞贩卖生员名额的账册,”
怕她多问,顿了顿又道,“我上峰命我今晚必须拿到。”
薛朝颜听得目瞪口呆,怪道马家如此阔绰,原来是利用职权便利贩卖廪膳生员。
作为官宦之女,她知道一个廪膳生员名额意味着此户家人优免课赋,享得朝廷配给学粮,一人得利万人受罪,这便是官场腐败了。
薛朝颜不懂官场之事,可她知道这件事做成必是对大周有好处,正义使然又藏着报答之心,便道:“我识字,我陪你找。”
她说得爽快仗义,霍云景不由得多看她一眼。
薄唇扬了扬,霍云景颔首:“多谢姑娘!”
两人窸窸窣窣翻着马丁瑞寝室暖阁外间,好一会都没找到,霍云景眉头拧起:莫非这账册不在这里?
薛朝颜这时在床下一个暗格里,找到一个红漆戗金八马奔腾长方匣,这玩意一看就珍贵,或许里边就有那账册也说不定,她忙招呼男人过来。
霍云景看到这长方匣,目光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