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大家啧啧称赞的时候,古芝蓝把茶壶挪到司一冉和自己中间。
待到话题稍稍停顿,她才说道:“哎,我都还没给你介绍在座的叔叔阿姨呢。”
说这话时,她就抬手扶了司一冉的肩侧,也不看她,就开始沿着辈分介绍起来,“这位是第二研究院的刘副院长……”
怕司一冉太呆反应不过来,她还特意在桌子底下踢她脚后跟。好在司一冉还是心领神会的,急急忙忙站起来,端着茶壶边倒茶边向长辈问好。
一圈逐个打了招呼下来,就开始吃饭。这种老老少少聚在一起的年饭每年都差不多,饭菜都是从外面私房菜馆订来的高级菜品,小的负责吃,老的负责喝酒聊天。
话题走向也是每年都差不多,先在时事上转一圈,再在各个小字辈身上转一圈,尤其会集中在古芝蓝身上久一点。今年稍好,因为司一冉分掉了一部分注意力。最后话题就会变成老字辈们吹牛皮想当年。
一开始司一冉很拘谨,毕竟在座都是大领导老前辈,她端着饭碗不敢夹菜也不怎么敢扒饭。偏偏长辈们的关注又老是聚拢到她身上,她连回话都客客气气的显得很生硬。
古芝蓝看着别扭,就暗中用胳膊肘捅她,低声吩咐:“你就当是去同学家吃饭,该吃吃,别紧张,叔叔阿姨们人都很好的。”
被这么一说,司一冉状态调节得挺快,没多久就跟上了聊天的节奏,还晓得适时跟老前辈们碰杯。
饭吃完的时候,聊天还正在兴头上,桌上的人就分了两拨。搞科研的还在饭厅那边喝酒聊学术,其余的家属和小孩就到客厅那边,沏壶茶拉家常。
那株灼灼的大桃花就在饭厅与客厅中间,把两拨聊天的人隔开来。拉家常的话题也如往年一般非常无聊,古芝蓝给阿姨们沏了一道茶,自己也不喝,就靠在沙上静静待着。
穿过桃花的枝桠,就可以看到饭厅那边热闹的场面。那边桌上除了几位老先生就是他们的儿子,一溜全是男的,只有司一冉一个女生混在他们中间,在一群福大叔中显得格外不同。
他们喝到兴头上就开始互相敬酒,年年都一样。司一冉那呆子也不知道悠着点,跟着那群老酒鬼喝,五十多度的白酒一口一杯,照敬不误。
“小司这姑娘有意思,有意思。喝酒不含糊这点最有意思!老古啊,你这姑娘可不得了啊!”
“那是!”
古院长高兴地打了个酒嗝,“老刘啊,一般的人,我家蓝蓝可不会领回来吃饭。”
古芝蓝心里嘀咕:是妈妈叫过来的。
然后司一冉就再起身敬刘副院长:“长辈随意,我干杯,新年快乐。”
这样喝法可不太行。
古芝蓝沏了第四道茶,再看饭厅那边,正好看到司一冉目光从她们这边收了回去。
求救么?
她只好跟阿姨们打过招呼,起身到酒桌那边去,拿起杯子敬了在座的一圈,坐到司一冉旁边。
司一冉偏过头,喷着浓郁的酒气小声问:“怎么跑这边来了?”
这不是来帮你解围吗?
嘴上可不会这么说,只低声说:“那边的话题太无聊。”
没想到司一冉那呆子也不配合,一点离场的意思都没有。又有人扯起了解冻技术提名诺贝尔奖的话题,就更走不开了。
酒过好几巡,今年喝酒的兴致特别高,连半路加入的古芝蓝都有点扛不住了。
司一冉又凑过来小声说:“前辈们喝得有点多,我们得想办法让他们少喝点。”
古芝蓝白她一眼:早就不该给他们敬酒!
倒是这家伙喝了那么多,神志清晰,脸色一点都没变化,只有鬓角出了点汗。
好在那时为了应付谈判临时特训的默契还没忘光,两人勉强配合着让老前辈们愉快地结束了酒局,不至于喝得东倒西歪。时间也不早了,家属们互道晚安,各自领人回去。
古院长是喝高了,坐在一边歇着。司一冉喝得更多,却似乎啥事没有,还留下来帮忙收拾完桌子才走。听说过她酒量好,没想到如此能喝。
到玄关送司一冉时,古芝蓝觉得自己的脚步还是浮的。
“看不出你还挺能喝。”
“遗传的。酒算不上喜欢,平常很少喝。”
“别人没现,否则肯定拉你去挡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