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围环境很好,每年六位数的管理费确实不白交。
每块墓前都有个独立的小院子,工作人员会按照家属意愿为死者定期更换装饰。
虽然已经很久没来过了,但言玚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哪个是母亲的。
毕竟被无数盛开的百合簇拥着,的确有点显眼。
言子悠买的是块合葬墓,但言玚自作主张,只在碑的正中央,刻了她自己的名字。
没打算给另一个人留出半点地方。
他动作轻柔地把两束花都放在石台上,嘴微微张了张,罕见的有些无措。
像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做开场白似的。
犹豫了好一会,言玚才终于开了口:“妈妈,好久不见。”
俗套又平凡。
言玚自嘲地笑了笑,继续说道:“这几年实在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生,我都忘了要来看你了。”
他如同做述职报告一般,概括着这几年创业的经历,可讲到一半,连他自己都感觉无聊了。
言玚看着墓碑上言子悠灿然的笑脸,难免有些恍惚。
平常人家的孩子到这个年纪,都会和妈妈聊些什么呢?
言玚茫然地思考着。
他与家人相处的经验太过陈旧,毕竟「哪个小朋友今天误食了蜡」、「谁没写作业被请出去罚站了」这种话题,现在显然已经不适用了。
沉默了好一会,言玚才试探性地重找到了话题:“我分手了。”
他顿了顿,又想起什么似的:“哦,上次来好像没告诉过你。”
“我跟一个人谈了很久的恋爱,平平淡淡的,对彼此应该都没有多喜欢,机缘巧合下才在一起的,搭着伴消磨时间而已。”
“跟你们俩的相处模式完全不一样,所以我原本还算满意。”
“后来我现他骗过我,就分了。”
言玚扯了扯唇角,笑得有点勉强,字里行间竟有些孩子气,“没什么意思,以后不谈了。”
说完,言玚却莫名想到了在外面等自己的褚如栩。
他眼前甚至能浮现出对方坐在车里,满意地摆弄着刚刚送出去的花,一脸期待等着自己的样子。
言玚忽然有些微妙的心虚。
他还没琢磨清楚原因,嘴却先他一步,将后半句找补了出来:“再看吧,也说不准。”
这话说得连言玚本人都有些错愕。
他不禁庆幸,还好褚如栩没跟来,不然那小无赖指不定要怎么曲解他的意思呢。
褚如栩一向热衷于归谬,还很擅长选择性失聪——只挑他愿意听的听。
“那个人……他没再尝试联系过我,我事后想去找的时候,他就又消失了。”
话锋一转,铺垫了好半天,终于说到重要话题的言玚,表情沉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