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了差事出京的永平侯魏晅瑜和平郡王世子到了江南道,二话不说点兵剿匪,这几个月来,整个江南道可谓是到处都飘着血气。
比起经常同众多官员打交道且风度翩翩的平郡王世子,面对永平侯,众人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生怕这位杀将托生的小侯爷多看他们一眼。
现在的江南道,魏小侯爷可谓是止小儿夜啼,是震慑不法官员的神兵利器。
至于平郡王世子,只要动动脑袋磨磨嘴皮子就好,毕竟,他天生性情平和,见不得血腥,不像自家表弟一样,杀人如麻。
这会儿,平郡王世子正盯着桌案上的那封信凝眉沉思,见魏晅瑜进门,他总算舍得分出两分心思,神情莫名的看这个满身煞气与杀气的小表弟,“京里传消息过来,长兴侯府退婚成国公府。”
他很想问,你让人盯着这两家的消息是要做什么?但碍于小表弟一言不合就动手的狗脾气,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魏晅瑜脸色忽红忽白怪异得很,正准备看信,突然反应过来,陡然大怒,“你偷看我的信?!”
平郡王世子被对方太过难看的脸色吓了一跳,动作利落的离了小表弟三丈远,“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的信夹在邸报里,我没注意就给打开了。”
所以,适才他一直在思索小表弟关注两家动静的用意。
同成国公府有仇?没听说过。
和长兴侯府有隙?不大可能。
总不会是看上这两家里的哪个人吧?这么一想,他瞬间觉得糟心极了。
被自家这个小表弟看上,倒霉透顶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
成国公府没嫡女,庶女一堆,薛家倒是有位嫡小姐,但是这么多年来可一直是成国公世子的人,总不会小表弟看中了人家的未婚妻子吧?
噫,起了这等心思的魏晅瑜可真不是东西。
平郡王世子正脑洞大开的腹诽着常年凭武力欺压他的小表弟,冷不防面前剑光一闪,鬓边一缕黑发飘飘忽忽落下,背后瞬间冷汗涔涔。
“表弟,有话好说,何必动手动脚?大家都是斯文人,可不好来杀伐果决那一套。”
身手不行只能靠脑子的平郡王世子退后两步,和自家小表弟打哈哈,“怎么说退婚都是大喜事,不宜见血,不宜见血。”
魏小侯爷冷哼一声,剑尖直指表兄要害,“去城外大营做事,今晚就不必回来了,两日后我要启程回京。”
平郡王世子想哭,他脑子好就活该被只会动手的武夫欺压?魏晅瑜到底知不知道那些压死人的庶务有多麻烦有多累?!
魏小侯爷表示:反正累的人不是自己,他无所谓。
于是,平郡王世子恼羞成怒气势汹汹的甩袖而去,恨不能再不看见自家小表弟那张欠揍的脸。
等他日后成婚生了儿子,一定要养出个武艺高手,到时候打得这糟心的小表弟满地找牙,替他爹曾经受过的委屈报仇雪恨!
志向高远的世子殿下顺了心气,脚步更急,毕竟,身为已经订婚的男人,他也急着回京娶媳妇儿呢。
长夜漫漫,世子殿下也亟需摆脱孤枕难眠的日子啊。
赶走了脸厚心黑的表兄,魏晅瑜将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尤其是那句“长兴侯府主动退婚成国公府”
,更是翻来覆去看了多遍,脸上先是惊喜,随后就变成了恼怒,然后又变成了心疼与担忧,总之,同他在外面那副沉稳冷漠杀伐果断的模样极为不同。
“得早点儿回去。”
看着窗外飘落的桃花,魏晅瑜喃喃自语
于是,不一会儿,两封信写就,一封给母亲安远长公主,一封给舅舅永德帝,言简意赅的说了自己的打算——“想回京娶媳妇儿。”
至于那两位亲人收到信是什么反应和心情,他就不在意了,毕竟,魏小侯爷一颗蠢蠢欲动的少男心早已飞去千里之外的长兴侯府。
嗯,他的媳妇儿有着落了。
1-3后悔
成国公府。
正堂里气氛凝重,一干下人低眉敛目做事轻手轻脚,生怕招来上座两位大山的注意。
陈氏拂了拂杯盏,慢条斯理的抿了口清香的茶水,这才抬头看向自回府之后就没个好脸色的儿子。
“退婚的事我并不知情,乃是薛家的主意,或者说,是宁宁的主意。”
她笑容端庄,乃是平日里最得体不过的属于国公夫人的表情,“你最清楚薛侯爷平日里是怎么宠宁宁的,不是她开口,没有她首肯,长兴侯府不会贸然退婚。”
“与其来问我,不如想想你做了什么事情惹得宁宁不开心,才让她出言退婚。”
闻言,澹台晔皱了皱眉,“我不过是在画舫上欣赏些歌舞。”
在怀城的那段日子,他就算呆在画舫上,也不过是喝些酒,看些歌舞,那些女人,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碰,别说是雅妓,就是清白人家的女孩子,他也没有随意碰的道理,更何况,那种身份的女人,他也看不进眼里。
如果仅仅只是生气这个,她在他身边放了人,只要随便问几句就能知道真相,但她没有,反而负气跑回京城,转眼就让长兴侯府来退了婚。
本是一桩争风吃醋的小事,结果如今闹到这种地步,不仅两家颜面有损,外面还一堆风言风语,怎么看都是她太任性了些。
如果说回来之前他还有想将人哄上一哄的想法,这会儿心里就有些不愿了。
退婚不是小事,负气之下做出决断,引得两家鸡犬不宁,还闹出如此大的风波,澹台晔觉得应该冷一冷未婚妻。
但就算要冷落她让她知错,也得先解决横亘在面前的大麻烦,两家退婚,着实不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