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良是何许人也?此君是集团公司下属许阳车务段段长,比曹小几岁,任职三年时间。二人都是一个交通大学毕业的,学的都是铁道运输专业。
在接下来对邬良的民主测评中,曹清连的心境特别糟糕,但是还必须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给邬良予以好评。
这是对已经确定了的考察对象的测评,这种测评完全就是走走过场而已。
一人发一张表,表上有两项内容需要填写,一是按照“优、良、中、差”
四个档次,对邬良的德、能、勤、绩、廉五个方面进行评价;二是评价“是否同意提拔”
。
到了这个环节,有谁还会提出不同意见呢?现如今,成人之美做好人是一定会做到底的。
会议结束时,大多人又都是有说有笑地往外走着,推荐并考核集团公司副总,虽说与大家都有关系,人人都很关心,但是,一旦人选确定之后,大家似乎又觉得无所谓,反正谁干都一样。
此时,但凡见到邬良的人,大都主动上前表达着“祝贺”
和“恭喜”
之意,人嘛,天生如此。对此,邬良很老练,无论对谁都是首先送一个“翘嘴笑”
,一面谦虚地表示感谢,一面欣然地接受着大家的捧场。
也有几个同僚主动和曹清连接近,有的直言“球!真不公。。。。。。”
有的则鼓励曹,“哥们儿,别泄气。”
还有的什么都没说,而是猛劲地握了握曹的手,其中之意彼此明白,此处无声胜有声。
回到车站的曹清连,把自己关进了办公室,写字台前面的地上,成为发泄对象的文件散落了一地。
党委书记文绍杰和听说消息的办公室主任马宏亮,本想进屋开导一下站长,但犹豫了一下也没好意思打扰站长。
曹清连平时是一个十分坚强的人,一米八五的魁梧身材,高鼻梁和浓眉毛,凸显出他那从不向困难低头的性格。可这次他却没能抑制住自己委屈的情绪。
一件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忽然搞砸了,换谁心里都难过。
上午会议结束时,他并没有去找董事长,他知道内心里的情绪是不能向领导发泄的,城府很重要。
回到办公室之后,他还接到了几个电话,都是比较要好的同僚打来的。
几个哥们儿告诉曹,事先集团公司人事部门在通知开会时,对拟推荐的人选已经做了巧妙的“引导”
工作,也就是让大家必须推荐邬良。
当然,这种推荐“引导”
工作,会议通知者是不会给他曹清连讲的。
原来如此!
可是,曹清连知道,在这之前集团公司向北京打的报告是他呀,怎么又会出现让大家推荐邬良呢?他无法理解,并且让他更疑惑的是,这次董事长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
晚上,曹清连7点钟回到了家。经过一下午的情绪波澜冲击,此时曹的心情已经好多了。
既然已成事实,愤懑不平有什么用呢?他必须还得平静地面对。
正在客厅看电视的曹夫人,一见丈夫进门,“唷”
了一声,有点惊讶,“今天咋想起回来这么早啊?还没有吃饭吧,我可是还没有做呢。”
是的,自从当了这么个苦差站长之后,曹清连几乎没在家吃过饭,更没这么早下班过。
曹淡淡地一笑,说:“今天闲一点,怎么?不适应吗?”
夫人陈敏的确有点不适应,几年来,这个勤快持家的女人,经常是与儿子一人作伴,如今儿子在外地上学,她常常是独守空房。
原本她是一名小学教师,自从曹担任铁路运输一线主要管理职务之后,她为这个上有老下有小的家付出了很多。
进门没一会儿,曹接了个电话,是曹的老上司廉纪国打来的。
廉纪国是铁路改制前的铁路局党委书记,对曹清连有知遇之恩,已经退休几年了,现在铁路集团公司的前身叫铁路局。
毫无疑问,他听说了这个事,这个电话就是专门开导曹清连的,他担心曹因这次考察失利过分失落。
这让曹很感动。
尤其是老领导的一番话,让曹本有点混沌的脑子一下清醒了许多。
在询问了曹清连一些信息之后,廉纪国帮助分析了这次考核的异常现象。
“清连呀,你可知道提拔副局级领导可不像提拔一个处级那么简单,它的权限主要是在北京,集团公司也不过是只有建议权。”
稍微停顿了一下,廉书记继续说,“虽说这次集团公司报的人选是你,但北京方面完全可以找一个理由否决掉,更何况你也知道北京方面的情况,这些年我们系统的那个大领导可是一人说了算呀。”
“可是书记,您知道事前董事长给我说的好像非常有把握的,不然的话他也不会那样给我讲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