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车保帅。”
陈伯衍道。
“对。”
孟七七双眼微眯,道:“张庸来找我说的那番话,你们觉得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受了张丙生指示?是真心,还是只是为了稳住我?”
沈青崖无奈摇头:“你知道我一向不擅长揣度人心。”
孟七七便揽过他的肩,温和宽慰道:“尺有长短么,放心吧,我不会嫌弃你的,子鹿兄。”
“去。”
沈青崖哭笑不得。这小疯子也真是的,陈芳君还在呢,他是想把人气死不成?
陈伯衍目光扫过孟七七揽着沈青崖的手,不发一语。
孟七七浑不在意,把沈青崖按到椅子上坐下,道:“其实我也看不大清张庸与张丙生的底细,看似平庸的人反而不容易被人看穿。不过张府里还有一个能破局的人——陆云亭。方才我回来时,特意绕过去看了看他,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小庐发生的事情,正往那儿去呢。”
一颗石子很快被投入平静的湖面,接下去会发生什么,还需要耐心地等待。只是这颗石子来得太及时了,让孟七七忽然开始疑心。
但他并未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终日算计来算计去,便会让人忘了肉眼可及之处还有天边的云、窗外的花。
他坐了下来,整理整理思绪挤出一点雅意,与沈青崖对坐喝茶。
陈伯衍陪了他们一会儿,说要去找陈战,孟七七便让他去了。待人走了,沈青崖摩挲着茶杯,斟酌着用词,问:“你们……昨晚……”
孟七七:“我睡床,他打坐。”
沈青崖:“……”
孟七七幽幽地叹了口气:“子鹿兄啊,我觉得芳君他变了。七个晚上,夜夜打坐,跟秃驴似的。”
沈青崖忍俊不禁:“你还想要他怎样?”
孟七七眨眨眼,道:“不如你今晚来陪我睡?”
沈青崖摇头:“你可放过我吧。”
两人说着笑,时光流逝得飞快。陈伯衍是日暮时分才回来的,期间外头又下了一场雨,雨水打湿了他一袭青衫,鬓边的头发贴在脸颊上,眉心的剑痕也敛去了几分凌厉——仙君,好似忽然下了凡来。
“回房去,换件衣裳再过来。”
孟七七却稍显严厉。
彼时大家都在,正准备用晚膳。今日张家出了大事,席上人少,可孟七七还是不大愿意让人瞧见陈伯衍那副样子。
瞧瞧那几个婢女偷瞧陈伯衍的小眼神,羞涩得如枝头的木棉花一般美好。
张庸姗姗来迟,与孟七七和陆云亭告罪。孟七七抬眼打量着他,才不过半日,他整个人已变得憔悴不堪,眸中满是愁容。
“令尊呢?他无碍吧?”
张家的管事已将老太爷忽然暴毙的消息告知了孟七七,是以孟七七总要关怀一二。
“父亲许是太过伤心了,正在卧床休养,不能前来招待两位前辈,还请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