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庸犹豫片刻,终是妥协道:“前辈,在下确有一事相求,只是此事并未与我父亲提过,我怕……”
“怕我觉得儿戏,不放在心上?”
孟七七道。
张庸心思被戳破,索性把心一横,摊开了讲,“如今妖兽没了,我不知父亲如何想,我是绝不愿再去寻第二只妖兽来的。这样做或许可以称之为不孝,但如此为太爷续命,我却觉得……这更像是种折磨。太爷为张家征战一生,如今他老了,病了,我只愿他能安然地过完这辈子最后一点时光。我也知道,一旦太爷仙去,我撑不起偌大一个张家,必招致祸患,所以我想请孟前辈能赐我一句话。”
“什么话?”
孟七七饶有兴致。
“若太爷仙去,有朝一日张家有难,请孟前辈能相助一二。若孟前辈能答应,我愿将采石场三年内一半的产量无偿赠送给剑阁。”
饶是孟七七见过诸多大世面,听到张庸这两句话,也着实吃了一惊。这手笔,未免太大了。
不过转念一想,张家的采石场可是块香饽饽,若孟七七真的插手帮忙,要付出的恐怕不止一点两点。
这一笔买卖,孰赚孰亏,还真不好说。
“为何选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剑阁早已式微,或许没有那个资本来帮你。”
孟七七在桌旁坐下,威压散开,神色淡然。
“叩仙大会的事情,晚辈已经听说了。张王两家是死敌,若张家有难,王常林必定会来咬一口。至少剑阁不会怕王家,也不会被他们收买。”
张庸目光坦诚,直视着孟七七的眸子,毫不避讳:“我相信剑阁的信义,也相信前辈的实力。”
孟七七沉吟片刻,似有意动,却又道:“可是这张家,好像现在还不由你来做主。”
闻言,张庸沉默着,眸中隐有挣扎之色。他似乎在下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在对孟七七说出这些话之前,他还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要走这一条路。直到现在,他终是咬咬牙,诀绝道:“前辈放心,我说的话,必定算数。”
如今不能做主,日后却不一定。
孟七七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也不多问。这是人家的家事,纵是斗得你死我活,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思及此,孟七七勾起嘴角,道:“好,我答应你。”
张庸没料到孟七七答应得如此爽快,心中有些狐疑。但答应了便答应了,张庸唯恐他反悔,立刻从须弥戒中拿出一个小木匣子放在桌上,恭敬道:“这一匣子晶石乃是我的私藏,请前辈务必收下。”
孟七七看着那匣子里满满当当的晶石,看向张庸的目光愈发柔和。民间流传的话本上,修士都是一心求道、淡泊名利的高人,可他孟七七就是个俗人,就爱张庸这样上道的晚辈。
红尘嚣嚣,谁不是俗人一个呢。
于是,双方皆大欢喜。
待张庸离去,孟七七迫不及待地盘腿坐在贵妃榻上,开始数他的晶石。这张庸不仅上道,还很厚道,普通晶石下面铺了厚厚一层血晶石,不是假货,而是货真价实的上品血晶石。
孟七七一颗一颗地点,简直爱不释手。
想想一趟金陵之行,他撒出去多少人情多少积蓄,这下总算收回来一点了。
正乐着,陈伯衍不知何时出现在房中,关了门,沉默地看着孟七七。
孟七七抬头扫了他一眼,问道:“大师侄晚上不睡觉,来我这儿做什么?”
“小师叔又与张庸在说什么?”
陈伯衍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