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渊似乎方才回过神来。是啊,虽然他知道楚天并非死于他手,可在楚鸢看来,她明明白白的看见是竹渊亲手拔出了那把匕首,他就是杀父仇人。在一切还没有解释清楚的前提下,他做什么都是错的,他哪里来的底气这样说话呢?
竹渊很快就想明白了问题所在,他的眼神晦涩不明,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阿鸢,若是我现在说,令尊真的不是我杀的,你可还会信我?”
“我不信。”
楚鸢丝毫不为所动,“空口无凭,难道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吗?除非你能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楚鸢双手抱胸,微微仰头。
“我有,我有!”
竹渊大步迈向前,站在距离楚鸢一步之遥的地方,伸手一把拉过她的手,可怜兮兮地看着楚鸢的眼睛,“阿鸢,我有证据,人真的不是我杀的。先前我以为是令尊杀了义父,我们之间本就有仇,所以当时我没有解释,我也无法解释。”
“可眼下,义父诈死骗我,还害我与父母骨肉分离二十载,我、我……”
竹渊的声音眼见着慢慢小了下去,“我还是想为自己辩解一番,你可还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
他的眼神中,满是祈求。
“……好。”
鬼使神差般,楚鸢应了下来,“愿闻其详。”
风十五
竹渊心中有些忐忑,眼下虽说有“人证”
,可是这人证都是他的人,也不知道阿鸢会不会相信,若是觉得是他狡辩,会不会适得其反,将她推得更远了呢?
这边竹渊还在天人交战,满脸纠结,到底是说,还是不说。那边楚鸢已经有些不耐烦起来,伸手在他面前的桌面上敲了两下。
“你若是说不出来,就别说了,用不着想办法骗我。”
“……”
竹渊张了张嘴,不发一言。
“你满脸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说不出来就走吧。”
楚鸢拉下脸,准备送客。
“等、等一下,我说!”
竹渊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一改往日成熟的模样,显得有些幼稚。
相识一场,楚鸢最开始对竹渊的印象是温润,对家人好;后来则是觉得他心思深沉,表里不一。倒是从未见过这副有些无赖的模样,不由得弯了弯嘴角。却在下一个瞬间反应过来,抿着唇,正襟危坐。
虽然那个微笑转瞬即逝,可一直看着楚鸢的竹渊并未错过。他心中暗喜,换了一个可怜巴巴的眼神:“阿鸢,我说,我都说,你别赶我走。”
大约是因为有些事情已经弄清楚了,竹渊心中的结已经解开,整个人反倒更鲜活了几分。若说曾经的竹渊像是整个人笼罩在一层迷雾之中令人无法深交,眼前的竹渊便是已经风吹云散将自己完全展开。
周景生坐在两人中间,左看看右瞧瞧,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这也不光呀,怎么两个人都跟看不见他似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