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队一直想要苏向晚的两头驴,想把它们归到村队去,那不原来一直谈好的是六百块钱嘛,说是得等乡上的命令,等乡上批钱下来,就买她的驴。
天天要起夜添草,虽然说总是宋青山在添,但苏向晚也给驴吵的不轻啊。
更何况,在家里,它们俩是实在没啥好粮食吃,就只能天天吃草,而要是入到村队,听说一头驴一个月会有三十斤的大麦,和五十斤的谷子。
为着这个,苏向晚也见天儿的,想让村队把驴给收走。
终于,赵国栋来跟她说,村队要来收驴了,让她把笼头啊,缰绳啊,还有套驴的板子啊,全都准备好。
不过,她真是没想到,居然就这两头驴,也有人图她的。
这不,村队的人来领驴了,来的是赵国栋和宋建国俩人。
赵国栋是干部,而宋建国呢,是村里的车把式,这个车把式,开三轮车,也驾驴车,所以,驴得由他牵走。
狗蛋和驴蛋今天一早为了要让驴搬新家,特地打水,正在给驴刷澡呢。
“妈,咱的驴到了村队,真的能吃好吗?”
狗蛋说着,给驴身上撩水呢,而驴蛋呢,拿着个大刷子,正在不停的刷着,随着他刷,驴身上流下来的,全是黄黄的脏水。
“能啊,咋吃不饱,你家这两头是公驴,而且还没骟过,原来我们一直想帮人配种,你家老太太配一回喊着要收五十块,太贵了就没人敢配了,现在啊,驴归到咱们村队,配一回种只需要十块,我估摸着,过阵子,来配种的人能把咱村队的门槛子给挤破。”
宋建国高声说。
你就说说,男人想来一炮,那是多不容易的事情,为啥人骂人说驴日哈的,就因为这公驴配一次种,人还要收十块钱呢。
驴比人,可值钱多了。
赵国栋觉得吧,当着一个妇女的面提配种这事儿不太好,踢了宋建国一脚,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但宋建国无所谓啊:“明天咱就约了人配种呢,到时候狗蛋和驴蛋,一起到麦场上看来。”
狗蛋和驴蛋答应的可响亮了:“哎!”
“不过,赵干部,咱的钱呢,不是一头驴三百块吗?”
苏向晚说。
赵国栋立刻就说:“对对,我还想提醒你呢,你家那个三房媳妇方苞玉当时在仓库,那不看到我从信用社拿出折子来,到仓库灌油嘛,就说,她帮你拿回家,怎么,她是不是没帮你拿回来?”
“你看我这儿像是有油的吗?”
苏向晚摊开双手,就说。
赵国栋又踢了一下脚:“方苞玉这个小心眼的妇女,太需要教育了,这样吧,走,我跟你一起去找她,把你的钱和折子拿回来。”
你想想,方苞玉要半路截了东西,这会儿肯定已经拿到老房了,对吧。
苏向晚一跺脚,看赵国栋还在追自己呢,赶忙就说:“不用,我自己的东西,我就是生撕了方苞玉,把她炼成油,我也给自己拿回来。”
王八蛋,苏向晚心说,我今天非撕了方苞玉不可。
结果,苏向晚刚到老房,就见老太太在院子里,青玉在,方苞玉也在,这都不稀奇,最稀奇的是,宋青山居然也在。
“这不是苏向晚的驴换的钱吗,你现在让我做主分给你一半,方苞玉,我就问你,你的脸有多大?”
宋青山居然是在训方苞玉。
方苞玉一下就哭开了:“大哥啊,咱们家现在没劳动力,家里没油吃,眼看冬天了,连棉花也没有,你看看福娃子的身上,还是一件单衣呢。我不敢求大嫂,她太泼辣了,你就做个主,分我们一半吧。”
说着,她就把宋福给搡过来了:“福娃子,赶紧给你大大看看,跟你大大说你冷,快说。”
而且,她戏做的足着呢,拉着宋福就说:“来啊,福娃子,快给你大大跪下,你是不知道,你小的时候,你大大最疼的,就是你和金换俩呢,也就你俩他才抱过,赶紧,跪下给你大大磕头。”
宋福也是演技派啊,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哭的稀里哗啦的。
青玉直接就冷嗤了一声:“三嫂,真要装象你也插两根大葱在鼻子上,成吗,你看看你家宋福那一身的肉,他哪没衣服啦,他光棉衣至少就有三件,倒是我家金贵,你看看我家金贵吧,三个月没吃过一颗鸡蛋了,我说啥了我。”
金贵原来日子过的好,那是因为,奶奶手里阔绰。现在老太太手里没东西了,他能有啥,孩子都瘦了两大圈了呢。
宋青山终归,还是把钱从方苞玉的手里给撕了过来,说:“老三真要好好干,你什么都能有,他要不好好干,你就离婚了,找个肯干的男人去,天底下没个兄弟养不起自己媳妇,叫哥哥补贴的。”
“妈,你倒说句话啊。”
方苞玉就跟老太太说。
老太太能说啥,儿子刚刚又给她买了一盒加味逍遥丸,她吃着吃着,心眼儿居然没有原来那么窄了呢:“咱等着,就苦熬一月老三的钱就来了,老大的东西让他自己搬走,从现在开始,咱们也该指望咱的老三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