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晚转身,就问广场上的人:“你们说,我打的对不对?”
“对,这种人就该打。”
人群里,顿时就有人叫了起来。
但同时也有人说:“干部同志,你甭冲动啊,这老太太是个残废,高斌要不养就没人养了,难道说,你背回自个儿家养去?”
高斌一听也得意了,一脚踹在老太太的凳子上:“对,我今天就当着干部的面说一句,这老太太我不养了,从今以后,她跟我啥关系都没有。”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要真想放弃领养关系,你现在就给我立个字据。”
苏向晚指着高斌的鼻子说。
高斌可不甘示弱:“立就立,我从今往后跟这老太太一点关系都没有。”
啪一声,一张纸已经拍在高斌的身上了,苏向晚拍着纸呢:“字据就在这儿,签字画押,老太太我另行安置,你王八蛋往后要敢骚扰老太太一回,那就不是家务纠纷,而属于寻恤滋事,我报警抓你!”
高斌这算是当着全县人的面,草草签上自己的名字,指着苏向晚的鼻子说:“好,苏干部大好人,大善人,全县的同志们啦,有养不起的老太太全送给苏干部吧,让她给咱们伺候老人,端屎端尿去。”
广场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倒嘘气,但肯定也有人觉得,妇联这工作做的太到位了吧,家里真有养不了的老人孩子,是不是真的可以送到妇联去,咱就不用管啦?
当然,立刻就有人说:“干部同志,现在咱国家的福利这么好吗,咱们自己家要是有没办法养的老人,你们是不是也可以帮忙养?”
“社会主义是真好,我家也有动不了的老太太呢,干部同志,你也帮我们家养了吧?”
还有人怪声怪气的,就说。
这下倒好,一下子场面都无法控制了,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
李逸帆和何妈俩其实也在人群中站着呢。
何妈呢,自己没孩子,并且,不懂得干部工作中的难点,这时候就揩起眼眶来了:“哎呀,我咋就没发现,小苏还真是个好人呐,估计明天开始,这个老太太得住到她家。”
李逸帆很生气:“她这样搞工作,就是在扰乱行政工作的系统性,何妈,这个女同志几乎是个什么都不懂,她还想当干部,我是不会把妇联交给她的。”
何妈就不愿意了:“为啥呀,那老太太多可怜,小苏至少让她脱离了她那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儿子,我倒觉着呀,这事儿挺好的。”
“她这么处理问题,自己名声倒是有了,但明天一早,估计会有一帮人把自己家不愿意养的老娘,智障、脑瘫的孩子,全背着送到妇联门口,到时候,妇联的工作怎么开展?”
李逸帆很生气:“我不该让她处理这个工作的,这真是给自己找麻烦。”
当然,李承泽和驴蛋,狗蛋几个也很纳闷啊。
家里一串的孩子,妈妈自己还要上班,再来个瘫痪的老太太,在他们想来,日子简直要没法过了。
苏向晚这时候环扫了全场一圈。
遥遥见脑袋跟两只角似的,眼圈黑乎乎的李逸帆站在不远处,脸上差不多要写大大的愤怒二字,就知道她的不满意,已经快要跃腔而出了。
好吧,展现她工作能力的时候到了。
当着所有或担忧,或不解,或者还想占点小便宜的人的面,苏向晚转身,从放影员的手里,要过了他的话筒。
她打开话筒,但长时间的没有说话。
话筒往外发着呲啦啦的,尖锐的声音。
顿时,全场子的人就全都安静了下来。
显然,这个女干部不止要调解,她还要解决问题。
县城里的人比农村人到底素质高一点,有人于是就嘘起了旁边的人:“嘘,声音小点,这个干部估计是想讲话。”
“喂,喂,听得见吗?”
苏向晚轻轻拍了拍话筒,满场子的人顿时就安静了。
“县城的同志们,父老乡亲们,父母养儿不易,但是人都会老,老了都想有儿女伺候自己,咱们都曾经是孩子,将来也都会老。县政府的财政也非常吃紧,而咱们国家现在又有谁现在就吃饱了肚子,我是干部,但你们看看,我家这三个毛头小子,一个小闺女,不也得我们两口子的工资,紧巴巴的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