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姀只站在廊下躲風,想了想,並沒有先過去,而是打發春鶯帶著生辰禮,去和大娘子通報。
亭子離這兒並不算很遠,左右也就十來步的路。竇姀依稀聽到風中挾來大娘子問春鶯的話:「。。。。。。姀姐兒怎麼只帶禮,也不過來坐下吃些?」
春鶯小聲地回稟:「姑娘病了,怕傳給大家。。。」
這話一說完,竇姀便看見他們的目光紛紛往廊里看了來。
長廊下沒什麼燈,只有她和芝蘭手裡的昏黃燈籠。這麼黑魆魆,估計也只能看到她的一點人影兒,在夜風中顯得尤為可憐。
這樣才好呢。竇姀滿意地想。
又過了一會兒,她看見竇洪湊過頭,似乎跟竇平宴說了什麼。而後竇平宴便放下碗筷起身,朝長廊過來。
碰面時,二人雖無多言,卻十分默契。
但見他將肩上的斗篷解下,披到自己身上,又忽然一聲驚:「阿姐,你這身子要不要緊?我怎麼瞧著不太好?」
話一說完,便聽另一頭亭中傳來中年男子厚渾的聲兒:「你還囉嗦什麼呢?趕緊帶你阿姐過來——」
竇姀走到竇洪跟前時,其實心底十分懼怕與惶恐。
回來這麼久,她從未沒見過他。不敢見、不願見,怕被辱罵,也怕被趕走。原本她的身份沒曝光,還是府上的四姑娘時,便也不怎麼受人重視。他最寵愛的,只有蘭姨娘的兩個女兒。
即便是雲箏,境遇也比她好許多。
竇洪一年能跟自己說過的話,簡直屈指可數。
現在就這麼直白白、明晃晃地站在他跟前,竇姀是真的害怕,裝病會不會一下就被他看穿?可是她為了能繼續平平安安地再待下去,也只能討得這位主君的心。
她清楚,歡心是討不到了。所以她要討的,是憐心。
竇姀垂頭站立,感覺有一道沉重的目光打在自己身上。
不是探究,不是憎惡,許久之後,她才知曉那是什麼——那個人緘默了有半盞茶的功夫,終於出聲問道:「你在那邊默默站了多久?冷不冷?今晚有風,怎不知多帶個斗篷出來?可是屋裡缺著?」
原來是關切。
竇姀有那麼一瞬,眼眶幾乎紅了。她努力克制住,很小聲地說:「不是很冷,是忘帶了,原想著給弟弟送完就回去。」
那人又沉默了一會兒,「聽你丫頭說是病了,等下讓宴哥兒陪著你回去,再尋兩個郎中仔細瞧瞧。。。。。。病拖著可不好,像你祖母那樣沉疴一生。。。」
說到這兒,他忽然頓住,漸漸沒了聲。
祖母……她曾經就是與祖母天命相剋,才被人家嫌惡的。竇姀覺得五味紛呈,抿了抿嘴便道:「姀知曉,多謝主君關懷。姀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了主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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