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娜行se匆匆的走在冈贝塔广场附近的步行街上。盛大的巴黎狂欢节刚刚于昨晚落下帷幕,从冈贝塔广场至三公里外的共和国广场,沿途到处都是游客落下的垃圾。此时是上午九点,法国人的工作时间一般都在十点钟之后,因此现在只有寥寥的几个清洁工在漫不经心的打扫着遍地的狼藉。
与大多数态度懒散的法国人不同,几家华裔商店早早就打开了大门,准备迎接顾客。十九区亦被称为小唐人街,是巴黎,如果要把它们一一誊抄下来,可能要花费她好几个月的时间。办公桌后的费柏纶瞥了她一眼,没有出声,谢安娜就当他默许了她的方法。
她把剪下的内容用胶bang涂好粘在笔记上面,当积累到半本之后,费柏纶从桌子后面站起,向她这边走过来,哼笑了一声,“真是高效率的好办法。”
听到了他的冷嘲热讽,谢安娜僵y了一下,犹疑的说,“我是不是不该破坏这些文件?”
也许他还要留着它们。
费柏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突兀的问:“让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不g脆把它们照下来,传到电脑里?”
“我不会使用ios系统。”
虽然那样或许会更省事一些,看看面前的苹果笔记本,谢安娜g巴巴的回答。
“那你现在有足够的机会学习了。”
费柏纶别有深意的说。
任务很重,这种机械式的工作十分枯燥,到了下班的时间谢安娜也才仅仅完成了十分之一。当她从繁杂的文件中抬起头时,费柏纶已经不在办公室内了。所有人好像都离开了,整个研究区空荡荡的。
谢安娜靠在门边站了一会,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咧嘴一笑。她再次朝走廊看了一下,确定那里真的空无一人,便蹑着脚向实验室走去,厚厚的地毯x1收了她的足音。
上次进去时,她的一门心思都放在费柏纶给她的测试上,以至于没有好好看看它。谢安娜的心里早已收集了许多嗅觉方面的概念,现下,仅仅是靠感觉来g绘这些事物,已经不能满足她了。虽然不敢奢望太多,但眼前却有一个能让她真正触碰到的调香机会,这实在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谢安娜悄悄门,轻轻的坐在实验台前。看着那一个个整齐排列的玻璃瓶,各se的yet在灯光的折s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好似一块块千年凝结成的宝石等待着人们的发掘。
她一双眼睛开始变得炯炯有神,闪动着火焰般的光采。将其中一个的瓶塞打开,细细的吻嗅,一gu美妙的气味萦绕住她的神经,循序渐进的,直达灵魂的深处。这是费柏纶的作品,不得不说,在调香方面他就像是一位杰出的艺术家,每一幅作品,都是倾注了满腔才华的最伟大的画作。
谢安娜的向往之情溢于言表,她找齐工具和自己判定出的原料,开始照着制做。感觉自己像是一台机器,鼻孔是开关,大脑是分析仪,双手是组装杆,一旦接触到美妙的香氛,就会情不自禁的好像是打开了开关,进行着工作。
她专注的调配着,一遍遍进行着b对分析。可以感觉在自己手中,那片一望无际的玫瑰花田在逐渐成形,却又在片刻间突然消失。是风的味道在涌动,但它总是像流动的水一样让人抓不住、时隐时现。谢安娜能分辨的出那是雪松和薄荷营造出的意象,一时却不知道如何将它们平稳的释放。
正当她沉入思考时,身边突然出现的低沉的磁x声音吓了她一跳。
他说:“雪松单独加入缓释ye,t积是试管的五分之一,然后加热16秒。”
一只温热的手按在了她的肩头,另一只则将她的手攥在掌心里,熟练的引导着她的动作。谢安娜想要回头。
他命令道:“专心!”
蒸馏水被缓缓倒进量筒中,他把着谢安娜的手一面加着yet,一面用玻璃bang顺时针搅动,直至全部溶解后才放下。
谢安娜身t僵y的慢慢转身,带着一种做坏事后被抓包的心虚感。站在她身后的人是费柏纶,苍白的肤se、雕刻般的轮廓和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俯视着她,眼睛漂亮而深邃,那里面似乎还有一些细微的光点在闪烁。
谢安娜的呼x1加重了,心脏狂跳,脸颊也开始烧热。除了惊慌和心虚之外,似乎还有一些别的她无法完全理解的情绪在涌动。
看到她呆滞的脸,费柏纶嗤笑:“白痴。”
随后表情又恢复到一如既往得冷漠,“你没经过允许,在我的工作室里逗留有什么正当的理由吗?”
谢安娜赶忙站起来,躲到了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着。
费柏纶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后,开口问道:“资料都整理好了吗?”
她结结巴巴的回答道:“已经弄好了十分之一,剩下的我会尽快完成的。”
似乎十分满意于她的紧张,费柏纶抬手一挥,“你可以不用那么着急,反正整理这些也就只是为了让你熟悉工作而已。”
他狡黠的说,“拿回家去吧,现在它们是你的了。”
谢安娜眉头微蹙,心中略有些愤慨。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还要看着她瞎忙活?他的语调和表情一样平静,似乎做出这种作弄人、看人出丑的事不是他一样。
“我知道了,感谢您的好心。”
她说,无法完全掩盖声音中的不忿,尽管已经很努力了。
费柏纶转身坐下,再不看她一眼,伸手微微一挥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谢安娜在他身后偷偷做了个鬼脸,走出了实验室的大门。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谢安娜从那次之后就再没有机会进入到费柏纶的实验室中。她被湮没在无尽的杂事之中:接打电话、查询日程和送午餐。似乎那些寻常调香助理该做的,气味配方的调配、香原料的稀释、y件的测试和香料供应商的开发都与她无关似的,只要与专业相关的工作费柏纶一律不用她接手。
七月中旬,娇兰集团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商业酒会,出席人士都是时尚行业的顶尖代表。谢安娜端着酒杯在人群中穿梭,作为费柏纶的助理她理所应当的要跟他一起赴宴。为了这场酒会,她特地租来了一条珍珠se的calvkle裹身短裙。一想到它贵的令人咂舌的押金,谢安娜就小心翼翼的连手往哪放都不知道了,身边走过各se的名流更令她感到局促不安。看了看正在和人攀谈着的费柏纶,她放下酒杯,走出了大厅。如果稍微留意一下的话,会看到费柏纶在她想要开溜后便注意到了她的举动,一直看着她的身影,直到消失在视线中。
谢安娜沿走廊走向了大楼梯,在一间起居室前停了下来,房门半开着。娇兰集团为了这次宴会包下了整间酒店,除了会客的大厅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客房供人整理仪容、休息之用。她轻声的走了进去,房间里没点灯,不过走廊透过来的光足以照亮室内的轮廓。
她坐在贵妃椅上,此时即疲惫又烦躁,外面觥筹交错的环境让她浑身难受,她脱下高跟鞋,开始用手r0u弄着自己的脚腕,一整夜的折磨让它们变得微微肿胀,酸痛也渐渐传来。
正在谢安娜享受这难得的安宁之时,她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奇异的战栗,眼角的余光看到有什么在动。转过头定睛一看,发现有人朝她走来——一个男人像潜行的豹子一样悄无声息地大步走来。她惊讶地x1了口气,费柏纶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谢安娜犹疑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拔脚离开。
“你躲在这g什么?”
费柏纶问,他的脸一部分被笼罩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