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宋鈺是不合適的。這是個無論經過多少次驗證都是真的命題。
我深吸了一口氣,初冬微涼的風湧入肺腑,吹淡了我心裡的煩躁。
手機在這時震動,屏幕亮起,顯示有消息傳來。
喬希城問我還回不回去吃飯。
忘了說了,喬希城是我的omega,我和他從大學畢業就結婚了,這是我們在一起第五年。
我回復在外面吃,對面很快回了「哦哦」。不知為什麼,看慣了的回答,竟變得格外刺眼。
喬希城是從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敷衍、毫不在意了呢。
還記得最初創業的時候,我作息很不規律,忙起來可能一兩天都不回家一趟,應酬更是常有。
回去晚了,喬希城總要打個視頻來詢問。若是恰好碰到客戶或者員工在旁邊,免不了被調侃查崗之類的話。
每每如此,喬希城瓷白的面上便浮上紅暈,耳朵尖都是紅紅的,他小聲替自己辯解,他只是擔心我。
我雖不覺困擾,但到底有種私生活被人窺視到的窘迫,只得匆匆說上幾句便掛斷視頻。
而距離上一次喬希城查崗我都記不起來是什麼時候了,想著想著,冷風剛才帶走的煩躁,竟不知何時又原路返回了。
「婉婉,我還以為你走了。」宋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這就走。」本來我還想等客戶一起走,但今天心緒實在不佳,一會還是叮囑經理多照料一下吧。
宋鈺攔在我面前:「婉婉,現在清洗標記的技術已經很成熟了,不會對omega身體造成任何損傷。」
o體質特殊,是絕對弱勢群體。儘管法律已經儘量保護了o的權益,但從生理上,o在a面前也是絕對的劣勢。
早些年前,a標記o後,清洗標記會對o的身體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傷。所以法律上支持一旦a對o進行了標記,o有權選擇是否和a結婚,獲得婚姻法保護其合法權益。不過就算不結婚不清洗標記,也有別的方式來緩和標記帶來的影響,這些方式的實施也都有法律支持。當然最好的方式依然是清洗標記。
近年來,隨著清洗標記技術的日益成熟,相關的法律是否該被廢止也被提上了議程,目前來看支持的人占大多數,廢止一些不適用的法律應該只是時間問題。
但這不在我的關心範圍內,我只是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告知。」
宋鈺道:「那你還等什麼?你當初就是因為意外標記了喬希城,才不得不和他結婚。如今不是你擺脫他的好時機嗎?」
「我什麼時候說要擺脫他?」我很疑惑,不知道宋鈺從哪得出我想擺脫喬希城的結論。
宋鈺冷笑:「你別告訴我,你愛上他了。」
我知道我應該說愛,我和喬希城在一起五年,兩人吵架的次數都不過五個手指頭,相處融洽的不得了,是周圍好友眼中的模範夫妻。難道這不是愛?
可不知為什麼,面對宋鈺的質問,我一時竟無法開口辯白。
我的沉默似乎更讓宋鈺堅信了某種猜測,他彎唇笑道:「婉婉,你不愛他。」
宋鈺強調,以一個我極其熟悉的看穿我的姿態。我也清楚,此時只要我肯定地說「我愛喬希城,愛的不得了」,便能輕而易舉破壞他的小計謀。
「我們都結婚五年了,犯不著談愛不愛的。」我沒有看宋鈺就匆匆離去,以我對他的了解,我可以毫不費力地想像到他得逞的勝利者的姿態。
以前我們在一起時,我就喜歡和宋鈺爭個輸贏,爭了那麼多年,我也是分開後才悟到,我和宋鈺之間皆是兩敗俱傷,遑論輸贏。
比起多年後和初戀潦草無言的重逢,眼下更讓我煩惱的是喬希城。
不難猜出來,我和喬希城並不是戀愛結婚,我們是直接跨過戀愛的閃婚。每每想來都有些不可思議。
雖然我和喬希城也是高中同學,但在高中時代,我們交集寥寥。
印象里喬希城是個靦腆的有些內向的男生,和宋鈺帶著鋒芒的親切相比,他的溫和近乎軟弱。
耳根子軟,不會拒絕別人,因此被班上跋扈的同學欺負。似乎是有一次交作業吧,那個男生沒寫讓喬希城幫忙。
我是課代表,收到那個男生時我卻不顧那個男生求情,直接收走了空白試卷。
之後就和那個男生結了梁子,還鬧了幾次不快。
後來喬希城為了感謝我,還送了我一盒我最喜歡的黃桃味牛奶。
他遞過來的時候也是靦腆地不敢看我,當時的情形我已印象不多,記憶最深的是遞來牛奶的那雙手。
那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一雙手,骨節纖長勻稱,指甲修剪的很整齊,圓潤乾淨,午後的陽光落在他手心,給那雙白的有些冷感的手添了溫暖的色調。
握起來心大概也會感到溫暖吧,我悄悄想。
有一段時間,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過度想像了。
直到多年後,我和喬希城結婚,我暗暗打量過他的雙手,竟和我記憶中分毫不差。
後來我和喬希城還有一些交集,但到底還是沒熟稔起來,畢業後各奔東西,我們都變成彼此聯繫人列表里的一個可有可無的頭像。
還是大三時,我在校門口意外碰到喬希城,我才發現他竟然就在我隔壁大學。
我有時發朋友圈也沒有刻意抹去學校信息,喬希城肯定知曉我在哪,但如果不是那次偶遇,恐怕等到畢業他都不會聯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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