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啰里啰嗦的呢,我们两个像是坏人吗?你若不想我们进门,直接说,我们转身就走,好似我们非要进你们这满是煞气的屋子一样!”
渡仁直接抛开平日出家人的伪装,露出本性,一路赶路幸苦不说,就在刚刚敲门的时候,还被门环夹了手,现在门开了,还被主人家怀疑,心里是一肚子的火,若不是空心禅师交代的事情,恐怕早就拂袖而去了。
小女孩用倔强的眼神看着渡仁,用清冷的声调,说:“你就像是一个坏人,一双小眼睛贼溜溜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出家人!”
法海赶紧拉住还要理论的渡仁,生怕两个人打起来,师父第一次让自己办事,可不能办砸了。
法海面带笑容的说道:“对,小施主真是慧眼识珠,一眼就看透了他的本质,但他的确是一位如假包换的和尚,佛祖是可以作证的,小施主还是赶紧去问问大人吧,天色已晚,咱们就站在这大门口也不太合适。”
小女孩似乎想起了什么,接过法海递过来的信物,说:“你不要小施主、小施主的叫我,你比我大不了多少,我叫周二珂,可以直接叫我名字,还有你慧眼识珠这个词用的不对!他不是珠子!”
说完小女孩就跑了,进了屋子,渡仁在一旁忿忿不平,法海又安慰道:“胖子你跟人家一个小女孩计较什么,圣人不是说了嘛,唯有小人和女人难养也,她两样全占了,你和她一般见识,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你呀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大人大量,放她一马。”
渡仁愤然道:“你说的有理,我就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这个小女人一马!”
法海又是一番安慰,终于把渡仁的火气给散了,恢复得道高僧的模样,这个时候,小女孩也回来了。
“两位跟我来吧,我父亲请你们过去!”
法海还了一礼,说:“有劳小、、有劳周姑娘了。”
想起了先前的警告,法海连忙把小施主给吞了回去,改作周姑娘,看着法海有礼的样子,小女孩的脸色终于好看多了。
进了屋子,小女孩关上门,又是拿着凳子垫脚去闩门栓,法海看不过去,就让渡仁帮忙,渡仁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看见小女孩那艰难的样子,于心不忍,帮忙拴上门栓。
谁知,门栓闩上之后,小女孩又要拿门后面的大木棍去顶住门,法海两人又来帮忙,两扇门一边一根大圆木,顶的牢牢实实,结结实实。
忙完一切,小女孩轻声的说:“谢谢两位小师父!”
渡仁斜睨了小女孩一眼没有回应,倒是法海问道:“周姑娘,贫僧看这大门的栓子已经够结实了,为何还要顶上两根大圆木呢?”
小女孩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用比较难过低沉的声音是说道:“倒了晚上你们就知道了,到时候恐怕你们还会嫌两个圆木太少了,其实你们不该来的!”
渡仁好奇的问道:“为什么我们不该来?”
小女孩强打精神,说:“好了,不说这个了,你们把马直接拴在院子里吧,这府里除了我父亲之外,也没有其他人了,拴在院子里也碍不到别人什么事!你们也不要多问了,见了我父亲就知道了。”
法海和渡仁两个人闭上了嘴,跟在这位叫做周二珂的小姑娘后面,绕过长廊,穿过一个小庭院,到了一座小院子里,在院子门口,就听见房间里面不停得传来咳嗽声,想来这里面就是小女孩的父亲了。
小女孩直接带着法海和渡仁进了房间,房间里面装饰古朴素雅,点了一盏昏黄的灯,灯光勉强把房间照亮。
“爹,我把人带来了!”
小女孩走到床前,扶起要挣扎起床的父亲。
法海看着小女孩父亲的脸色,脸色微微一变,连忙道:“周施主躺好,你现在的身体不宜多动,有什么事情吩咐一声,贫僧能做的,一定去做。”
法海看见小女孩的父亲脸上全是黑气,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现在还没有咽气,全靠一股意志在撑着,法海生怕他乱动就咽气了。
小女孩的父亲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宜多动,看到法海和渡仁之后便又躺回床上了,用虚弱的声音召唤法海过来。
“小、、小师父,二珂就拜托你了,你一定要把她带到空心禅师身边,拜托了、、、”
小女孩的父亲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只是用昏黄的眼珠看着法海。
法海叹了一口气,慎重的说道:“贫僧出门的时候,家师就一再叮嘱,要贫僧把人一根毫毛都不少的带回去,所以周施主你放心,只要贫僧命在,周姑娘就不会少一根毫毛。”
周家老爷子似乎真的放心了,也不在乎法海幼小的年纪,或者是说他是对那远在白云寺的空心禅师放心,相信空心禅师让法海过来,那么法海必定有过人之处,必定能够托付。
周家老爷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双目之中爆了最后一点光亮,难以让人逼视,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女儿,手用力的抓着女儿的手,嘴巴张开,但是没有一点声音出来,最后咽气了,双目闭上了。
“阿弥陀佛!”
法海和渡仁两个人同时颂了一句佛号。
“爹!”
小女孩大声的哭泣,声音悲切,闻着心酸。
法海和渡仁两个人盘地而坐,开始念起经文,是一片度的经文,口绽莲花,梵音唱响,一时之间小小屋子里面金光闪闪,空气中有一股神秘的气息在流淌。
等到经文完毕,一切的异象都没有了,法海睁开眼睛,看见床边站着一个人,样子真是躺在床上的周家老爷,他此刻正慈祥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目光中尽是不舍,但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在进过法海身边的时候,对着法海施了一礼,走出了房门。
法海站起了身子,走到小女孩的身边,轻声的说道:“周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便!”
小女孩哭着说道:“我知道,父亲常年重病,日夜受着病痛的折磨,怕我担心,硬生生的忍着不吭声,其实死了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但是我就是舍不得,呜呜呜、、、”
渡仁在一旁看着哭泣的小女孩也面露不忍之色,他第一次看到别人生死离别的现场,心里有些难受。
忽然之间耳边传来大门砰砰的声音,听着不像是敲门,而是在撞门,而且一下比一下急,一下比一下重,法海和渡仁两人对视一眼,似乎明白小女孩先前关门时候为什么要那么谨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