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手段,乾坤颠倒,以宅为墓,白骨为钉,怨气、晦气、死气、尸气、阴气为基,造就升月台,好手段真是好手段,此地每死一生灵,不管是人还是畜生,阴晦之气便浓重一分,久集不散,愈浓重,对此处生灵有害,时日一长,必定多病多灾,即使不用亲自动手,也会死于非命,如此恶性循环,不出百年此地便成了一处凶地,若无高深道行,踏入此地必定竖着进,横着出,用简简单单几件物品便能布下如此歹毒之局,看来此人必定是风水大家!”
在家里找出这么多东西来,即使再笨拙的人也知道有人在暗中害自己,渡仁不理会法海的长篇大论,对着二珂问道:“你家当初是怎么得罪人的,对方想出如此歹毒手段来报复你家,想来不是夺妻之恨,就是杀父之仇了!”
小女孩对渡仁怒目而视,道:“你胡说,我们家世代行善,怎么会杀父夺妻呢!”
法海有些头痛,这两个人好像是天生八字不合,在一起不能安静三分钟,便会吵起来,法海不得不打断他们,说:“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敌在暗,我们在明处,怎么算都很吃亏,现在我们破坏了这个局,说不定那边已经有所感应,弄不好我们都得交代在这里,必须尽快回到白云寺,说实话,出了白云寺,我就感觉自己好像一只没有壳的蜗牛,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整日栖栖遑遑!”
小女孩绷紧了一张脸,手握拳头,道:“不管如何,我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害的我家破人亡!”
渡仁说道:“放心吧,好歹我们也相识一场,到时报仇的时候叫上我们,我们一定会将他扒皮抽筋,下油锅,十八般刑具都给他来上一遍,定叫他生不如死!”
小女孩有些感动的说道:“现在我相信你是一个好和尚了!”
渡仁一脸的臭屁哄哄的说道:“佛爷我当然是好和尚了!”
法海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看着小女孩纯真的脸,有些怀疑自己对好和尚的定义。
第二天三个人收拾好行礼,城门一开,便出城了,小女孩不会骑马,坐在马背上由渡仁牵着马,法海也牵着马走在前面,小女孩坐在马背上,回头瞭望郭北县,神色复杂,有不舍,也有伤痛,可以说是百感交集。
两只脚赶路总比四只蹄子要慢的多,从早上到日落也不过走了八十里路,夜晚找了一个建在路边的庄子。
庄子的名字很普通,也很常见,叫做马家庄,像这种只有三十多人的庄子,在大唐帝国很常见,这个世界很危险,到处都是妖怪猛兽,单个人类的力量,显得非常的渺小,不足以在这个世界安然的活下去,且不说那些有道行的妖精鬼怪,就算是一些普通的野兽都会要了人的命,只有抱团在一起,才能活下去。
马家庄的位置很好,在两座大城之间,来往的行人商旅很多,打尖住宿的人也不少,马家庄的人生活还算过得去。
马家庄依山而建,分为三个部分,靠近道路的一层用来吃饭,中间一层给来往的行人商旅住宿,最后一层则是马家庄人自己住宿的地方,如同一个夹心饼干一样。
马家庄四周的围墙很高,也很结实都是用石块夯实而成,刀剑难伤,里面房屋虽然算不上豪华,但胜在精致,想当初建这座庄子的人必定是位有才之人。
法海三人赶到的时候,庄子外面已经挂上了大红灯笼,灯笼应该有些时日了,颜色已经退掉了,有些陈旧,里面的烛火映照出来也显得有些惨淡,晚风轻轻吹过,挂在大门两侧的灯笼也跟着晃悠悠的,像是对过往的人招手。
庄子门口站着两位老人,岁月在他们的脸上清晰可见,但是一双眼睛精光闪闪,精神头不错,看样子还会一些武功,一人接过法海和渡仁递过来的缰绳,另一人则把三人引向庄内。
穿过门,走过一个宽敞的院子,便来到了大堂,堂里摆满的八仙桌,整列有序,一点也不显得拥挤,没有坐满人,但是人也不少,除了跑堂的伙计,粗粗估算大约有三十多人,从位置和神态上看,应该是两伙人。
法海三人找了一个遮风的地方,随意的点了一些饭菜,虽然现在已经到了阳春,但是这夜里的山风还是蛮冷的。
安顿好之后,法海开始打量这堂里面的人,七个人坐在东南方向,一身灰色的紧身服,一桌子的菜,还温了一壶烈酒,一边吃喝,一边诉说着离家之苦,应该是跑生意的商人,只是不知道做的是什么生意。
另一拨人大约三十人,统一的黑色武服,束着髻,身配武器,虽然在吃吃喝喝,吵吵闹闹,但是每一个人都非常的警觉,眼睛的余光总是在盯着大堂里面其他人,在墙边上还靠着一把旗帜,法海看的清楚,上面有四个大字,四方镖局。
渡仁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群走镖的人,双眼中涌出浓厚的兴趣,想要过去搭讪,却被法海一把手拉住,说:“看着他们警惕的样子,想来这一趟镖是非常贵重的东西,你平白无故上去和别人搭讪,容易让别人认为你图谋不轨,出门在外,还是不要惹不必要的麻烦!”
两个小和尚的举动已然引起了镖师们的注意,警觉的镖师已经把手按在了刀把上了,渡仁偏过过看到了这些镖师的举动,嘴角微微抽搐,默不吭声的转过头去,等待饭菜上来,再也不提过去混个脸熟的想法。
两个没有出过寺门的小和尚没有听说过四方镖局,但是身在红尘之中的小女孩却听说过四方镖局,甚至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小女孩和胖和尚的关系已经有所改善,看见胖和尚郁闷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这四方镖局可是数一数二的大镖局,局内的镖师个个都是好手,而且每一个镖师出门在外都是出了名的谨慎,所以镖局成立几十年,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丢过镖!”
几十年在洪洪大流中虽然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于一个人来说,就是大半辈子,甚至是一辈子,所以这是一个很长的时间概念,法海和渡仁都感到惊讶。
小女孩接着说道:“我父亲常说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出门在外除了自己之外最好谁都不要相信,他们大概就是如此吧,即使我们都是半大的孩子,但在他们眼中也是一个潜在危险,所以他们拔出刀子架在我们脖子上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胖和尚一脸吃惊的看着小女孩,感叹道:“你真是一个混江湖的好苗子!可惜我们白云寺不收女弟子,不然佛爷我一定收你做徒弟!”
小女孩不说话,一脸嫌弃的看着胖和尚,那意思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