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走,屋子里多了个人。
他一身玄衣,负手而立。
寒潭般深不见底的眸,望着泡冷水澡,已经泡的有点舒服的韩胥。
许久……
许久……
许久……
久到韩胥以为他不会开口时,他忽然道:“冰水澡泡着舒服吗?”
韩胥慢悠悠的睁开了眼。
不徐不慢的回:“还行,你要不要试试?”
来人被他气的一愣。
回道:“无福消受。”
韩胥也不在意他话里的不满,双臂往桶沿上一搭,嗓音散漫,像老朋友聊天。
“何时来的京都?”
“十日前,交待你的事办的如何了?”
“还没头绪。”
其实,他早就找到线索了,只是他不愿打破如今的平静。答完,又问:“你冒险进侯府,不是只为问这个吧?”
他道出真正来意:“盛柔是我的人。”
这是让他放过盛柔。
韩胥语气平淡:“她自不量力,非要去惹不该惹的人。以皇后母族谢氏与盛氏的积怨,就算我收手,谢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意思很明显,皇后不可能放过盛柔,所以他也不会收手。
来人默了默。
欲言又止。
终是没忍住,问道:“你对那昭安郡主,是认真的?”
韩胥磕了磕狭长的眸。
叹了口气:“还不够明显吗?”
来人想说什么。
终是没多说,只提醒了一句:“别因小失大。”
转身离开了。
赵锦俞刚到宫门前,就下起了雨。
豆大的雨点从半空中倾泻而下,砸在房顶上,屋檐上,砸在青石铺就的马路上。
不一会儿,地上便积了一层水。
春水从马车中探出头。
边撑伞,边道:“六月都过去这么久了,雨怎么还说下就下。”
护着赵锦俞出了马车。
通过长长的甬道,走到御书房外,只见台阶前跪了一个人。
许是因为湿透了,身姿显得格外单薄。
赵锦俞走上前,问道:“这么大的雨,你因何事在这儿跪着?”
少年看上去十五六岁,倔着脸不说话。
赵锦俞只觉他眉眼熟悉。
在记忆里翻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个不算太熟的名字。
“你是,林秣阳?”
少年终于赏了她一个眼神:“你认得我?”
还真是他。
赵锦俞心道。
林秣阳骁勇善战,是大荣少有的少年将军。
林秣阳有个姐姐,因林家家道中落,姐姐在婆家受尽欺辱。婆家甚至为了抬个妾室,做局把姐姐送进了大牢。
他跪在这儿,想来是为救姐姐。
看着他挺直的腰背,赵锦俞道:“我是谁不重要,人我帮你救,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