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對於童聖延來說是一個已知的事實。徐翼宣天生要屬於一個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或者說——屬於一種權力,他就是為了這個目的長大的,這要優先於其他的一切。這裡的一切是指全部:他的事業,他作為一個人的——怎麼說,他的理想。雖然他不確定徐翼宣是不是有這樣的東西,他自己沒有,便理所當然地認為其他人也沒有。
徐翼宣為了這個放棄的東西還有什麼?他們曾經的友情,他混亂無端來勢洶洶的初戀,他一整個漂亮得像顆完好無損的蘋果的愛情,他緊張得要死,小心翼翼地雙手捧著它要把它送給徐翼宣,而徐翼宣竟然不要,竟敢不要。
作者有話說:
偷情倒計時(!?
這篇為了過審非常狼狽地臨時改了年齡和時間線,所以如果發現哪裡有不對的地方請告訴我…………
第6章6
童聖延晚上接到童鍾月的電話,問他去不去周末的一個酒會,不太正式,只是如果他願意的話,可以帶他認識一點朋友。「你要回國了?」童聖延問。他不願意去,但是他明白自己要去。
「對,明天晚上到。但我要先去廣州,沒空幫你選衣服。你不要穿得太隨意。」童鍾月想了想又補充,「但也不要太隆重,容易看起來像個保鏢。」
童鍾月有本事讓大部分人在他身邊顯得不起眼,不僅僅因為他相貌俊朗,更因為他骨子裡的從容不迫,讓所有事看起來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童聖延這樣的手,如果緊繃著要和他哥比個高下,很容易就被比得更像個裝腔作勢的蠢貨。既然如此,那他還不如從一開始就放棄抵抗,主動做個傻子。
他跟在他哥身邊,問他這個人是誰,那個人又是誰。童鍾月告訴他,這個人是某某製作公司的老闆,那個人是當地電視台的副台長,站在窗邊的那個人看到沒有?他是我們重要的投資人。溫柔耐心得像在春節大型家宴上教小孩子認人的家長。
有人帶了幾個穿禮服的年輕女孩進來,有的女孩在等著其他人和她搭話,有的則先一步拿著酒杯去找人說話。童鍾月拍了拍童聖延,說自己先去和幾個人打個招呼,如果他想認識誰,就直接過去搭話。
童聖延想不到要和誰說話,但其他人早已對他虎視眈眈,他比自己想像中更加有名,他已經感受過了。兩個女孩向他走過來,一人一句地明知故問他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他想到高中時也有兩個女生像這樣對他搭訕,同時給他遞來可樂,他從兩瓶可樂中選了一瓶,後來那兩個女生便老死不相往來。
他在假裝紳士地和兩個女孩乾杯的時候意識到,他在這裡也是權力本身了。
童鍾月告訴過他,今天也會有不少小明星或者網紅一起過來,童聖延不知道會不會在這裡再遇到特特,最好不要,他受不了那樣的人,他也還不知道那天之後特特和徐翼宣的那個——男朋友還有沒有再聯繫。他不知道的事太多了,進而讓他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開始追溯,這又會變成一個的混亂的開端。
但他知道問題最原始的起點,起點就是童鍾月,是他把還沒有完全成為商品的小男孩提前打包準備出售且對他隱瞞,在他不偏不倚選中一個的時候才告訴他不可以,那是我們要送給重要人物的禮物,獨一無二,不能替換。
他明白不能替換的意思,不是像小時候家裡那樣,他想留下一盒曲奇餅乾就可以讓媽媽把送人的禮物換成他不喜歡的糖果禮盒。童鍾月這裡沒有替代品,每一件都獨一無二,但沒有屬於他的那一件。
他不知道徐翼宣最後到底被送給了什麼人,禮物在這裡只是個比方,事實上是他們互相選擇,禮物和得到禮物的人自覺自愿的互相選擇。讓童聖延更不爽的就是這一點,所以他決定在這件禮物被送出去之前把它破壞掉,這很幼稚,甚至低劣,他在練習室里攔住徐翼宣,把他推在牆上脫他的褲子。當時應該是半夜,反正沒有人來,真安全,但真可惜,他恨不得所有人都來圍觀這場強姦,這是他讓他身敗名裂的機會。
他初次的性經驗竟然是一場單方面的施暴,徐翼宣制止不了他,他哭著叫他的名字,對他說不要,不行,不可以。去你媽的,什麼不可以,是怕痛所以不可以,還是包裝好的禮物要被毀掉所以不可以?童聖延咬著牙讓他閉嘴,如果實在不能閉嘴的話也可以張嘴。他把他翻一個面,逼他在他面前跪下來,抓著他的頭髮把他的頭強行壓低。後面不行的話,那前面是不是可以?前面都可以,後面也沒有理由不可以。他這樣一個天生的禍水,存在著就是為了給人享用,那他要做那個嘗第一口的人。
然後呢。然後他扔下徐翼宣落荒而逃,從此再沒有回到這間練習室。他買了機票飛到紐約,在中央公園放飛一隻氣球,和他荒謬絕倫的初戀告別。
從此之後他再見到徐翼宣就是在時代廣場的大屏幕上,品口紅的店內海報上,荔枝果茶的包裝上,酒店大堂,公寓電梯,一步步越來越近。
這時他眼尖地看到門口一個人走進來,身邊還有一個女人和他寸步不離。童鍾月上前和他握手,看起來很熟絡地交談,不過童鍾月有本事和每個人看起來都關係熟絡,只有他像是來吃自助餐,險些幹掉一整盤火腿三明治。
他盯著童鍾月看,想他的話真的好多,和陌生人怎麼能說這麼久的話。他看到對面的男人笑起來,這個笑讓他腦子裡猛然划過一道電流,他見過他,他怎麼能這麼快就忘了他見過他。他就住在他的隔壁,和徐翼宣在一起,上一次在電梯門口,他就是對徐翼宣這麼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