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被什麼允許?
那當然是……
當然是?
網站規則。
我突然就笑到停不下來,他莫名其妙,推我肩膀:「你笑什麼呢?」我回過身摟住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肩上。我有點想叫他哥哥,我們小的時候他開玩笑讓我這麼叫他,我不理他,要是現在他聽到應該會被我噁心死。但是我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沒有選擇,他必須要做我的兄弟,我的朋友還有我的母親,至於戀人的身份反而可以排到最末。我還不知道怎么正確健康地愛人,我想他也沒有比我好到哪裡去。
他不再試圖推開我,我坐在他身上可能像一個關節人偶。我又在自己身上用這樣的比喻,我一直都學不會要怎麼做個正常人。我笑得在他懷裡抖,他莫名其妙,可是也跟著我一起笑,手伸進我的衣服里去撓我的癢,我癢得縮起來,從他腿上滾到沙發上。他壓在我身上,一隻手扣住我的手腕,親我的額頭、眼睛和嘴唇。
「你有病嗎?」他笑著皺起眉,「別笑了。」
我本來就有病,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有病。我別過頭去,把臉埋在沙發靠墊里繼續笑。他馬上又扳著我的臉把我挖出來:「你好甜。」他的鼻尖蹭著我的臉,「我想……」
作者有話說:
寫一些好笑的……骨科犯天條!
第76章搭床單和被子之間的安全小屋
醒過來之後他就不再提我們一起去旅行的事了,一個話題只講一次,就像一個遊戲的一個關卡打過就不會再打第二次一樣。我們又開始玩一個線上遊戲,開著改裝的車一次次搶銀行。有不認識的陌生玩家和我們一起玩,他對著耳機上的麥克風和對面講英文:前面,旁邊,兄弟你去左邊我去右邊,這是你第多少次搶銀行?我從這周才開始搶。
我知道他不是個能自己待得住的人,他得和人聊天,在一群人當中做中心。但現在他哪裡都不能去,玩一場遊戲都沒辦法全心投入,得時刻想著他家裡有隻失憶的金絲雀要他照顧。對面來了興致,問他在什麼地方,像打算要邀請他來一場線下聚會。他笑,說那好啊,有機會的話一定。
對面直白地指出:那就是現在不行。
他笑:是啦,現在不行。
有人敲門,他把遊戲手柄塞給我,自己去開門。他搬進來一個泡沫冷藏箱,裝了一箱的大閘蟹。他非常自豪地說他要擦掉手上的血,從此再也不搶銀行,要改邪歸正,為我洗手作羹湯。「不就是拆蟹粉,我昨天特意看了兩小時教程,還買了花雕酒和蟹醋,我拆給你看。」
他找不到事情可以做了,可是我們又必須把眼前的時間填滿。他在螃蟹身子底下墊上蔥姜進蒸鍋,又說現在的螃蟹都被綁好了沒意思,小時候蒸蟹的時候還要一個人按著鍋蓋防止螃蟹爬出來。
我同意他說的。我想也許他應該去菜市場買蟹,回家稍微一個沒看住,螃蟹就爬了滿屋,然後兩個人一起捉螃蟹,卻還一定要漏一隻找不到,晚上睡覺的時候那隻螃蟹就在衣櫃後面窸窣作響,我們一起打著手電筒找螃蟹,這樣再打發掉一個晚上和半個白天。
他買來了全套的工具,錘子砸開蟹殼,鉗子夾住蟹腳,鏟和匙和叉都是用來折騰出蟹黃蟹膏和蟹肉。他從來沒做過這回事,又不許我幫忙,變成他一個人坐在餐桌前和螃蟹較勁,而我坐在他對面看古裝劇。他的眉頭鬆了一點,可能在想古代的后妃也就是這樣過一輩子,今天給皇上剝葡萄,明天讓宮女幫忙剝橘子。彈幕在問為什麼妃子都要給皇上剝葡萄,皇上這麼愛吃葡萄?有人說如果是剝香蕉的話,就很像是在動物園餵猴。
我去冰箱裡找水果,家裡沒有香蕉,倒是真的有葡萄。我去洗了端過來,認真地剝皮餵進他嘴裡。葡萄的果汁流到我的手指上,被我自己舔掉。他很可惜地抬頭看我一眼,我再給他剝第二顆葡萄,果肉被我弄得很難看,的果汁從手指流到手腕。我的腦子裡出現一些很有情色意味的詞語,一些應該在床上說的話。
他同樣停了動作,我猜我們又在想著相同的事。他攫過我的手腕,細緻地舔去我手上甜美的果汁。空氣里都是膩人的水果甜味,他的舌頭把我舔得要化掉,我好像應該為此流出更多的汁液。我終於反應過來,那果汁不是我的血。
「其實……」他若有所思地開口,「其實這種葡萄……」
……?
「這種葡萄好像是不用剝皮的啊。」
兩隻公蟹兩隻母蟹,他居然當真耐著性子全部拆完,沒有半途忍不住扔了手裡的工具過來拆我。我有點失望,也許我應該打斷他,也許是他等我打斷他。總之,我們坐在餐桌前一整天,從天亮到天黑,日落的時候外面的樹像泡在橘子汁里,之後橘子汁被葡萄汁淹沒,就變成了黑夜。
我們一下午就等著這一頓蟹粉面,他去廚房炒蟹粉,蟹膏蟹黃先扔進鍋里,炒上幾分鐘再放蟹肉,澆進花雕酒,最後放鹽,放一點點蟹醋。他很膨脹,說炒蟹粉說得那麼嚇人,其實做起來這不還挺簡單的。他把蟹粉盛進盤子裡,突然大叫一聲,說他忘記買面了。
他蹲在廚房的地上笑,笑了半天說沒關係,我們的泡麵多得是。他的語氣非常開朗,就像在春遊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一杯食麵的高中生。他沒必要這樣的,沒有必要假裝他還是無憂無慮的十六歲。一個練習室的人分一桶泡麵,每個人只吃到幾根。在舞蹈老師進來之前急匆匆地開窗開空調散掉泡麵味,最後還是被發現,每個人罰做二十個伏地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