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芙芙将床铺好后,方舸跪在床边,轻轻将怀里的小家伙慢慢放到床上。一切都很顺利,只是抓着他衣襟的小手不太好办。
方舸回忆着育儿书里看到的技巧,将小手圈在自己宽大的掌心里,等小家伙慢慢适应,为了防止小孩惊跳,他在抽出衣襟的时候,用另一只手配合着轻轻拍打着小家伙后背。
重新哄睡后,他将小家伙翻到侧卧姿势,抓来枕头抵在她的后背,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连这点都懂,你真的很有带孩子的经验。”
霍芙芙十分赞许地夸了夸他。
方舸听了这话,回过头对霍芙芙邀功一样笑笑,嘴咧到一半又僵住了,她该不会觉得自己已经成家有孩子了吧。
两个人已经分开了那么久,他怎么会放任这样的误会,方舸站起身,明明白白对霍芙芙说:“我还没成家。”
霍芙芙连忙摆摆手,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连脚步都微微往后退了退,摆明了不想踏入他的隐私范围。
他们现在都长大了,已经不是两小无猜的时候,实在用不着跟对方事无巨细分享自己的生活。
方舸早就料到两人多少会有些疏离,只是真正面对霍芙芙对自己的保持着如此疏远的距离后,他还是很难忍住心里的失落,挂在脸上的笑容止不住耷拉了下去,有种莫名的委屈。
空气中隐秘的情绪毫不收敛地弥漫开来,想冲破这道陌生的壁垒,拉进两人的距离。
方舸直直盯着她,一直在捕捉她游离着躲避自己视线的眼睛。
气氛有些微妙,霍芙芙有些局促,她弯下腰,想从行李箱里拿出毛巾,方舸比她的速度更快。
两人隔着敞开的箱子,相对着弯下了腰来。他个子高,上半身就罩在了霍芙芙的头顶。
方舸心里无比想给她一个轻轻的拥抱。却还是选择继续忍住。
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只顾着急急忙忙把自己堆得快要溢出的感情塞给她,对于她而言,是一种负担和尴尬。
他自然地从箱子里捡起了画着小黄鸭的毛巾,“我猜,你大概是想给孩子擦擦脸,这条没错吧。”
语气间恢复了之前的轻快和熟稔,除此之外,他再不敢继续多试探下去。太心急,霍芙芙只会逃得更快。
霍芙芙从他手里接过毛巾后,就快速起身,面上若无其事地朝洗手间走去。
方舸的耳尖,因她起身时,不经意擦过的发梢而微热。
门铃响起,方舸怕吵醒孩子,快步走到了客厅,好在小储已经先他一步打开了门,让保洁团队进来。
“你们先收拾楼上吧,动静小点,不要吵到楼下。”
小储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并不需要他多操心了,方舸正准备去找霍芙芙商量晚饭的事,就看见她从旁边的洗手间里出来。
眼神颇为调皮地对着他眨了眨,散发着亮晶晶的神采,再也没有一直端着的礼貌生分。
和方舸记忆中俏皮开朗的霍芙芙瞬间重合在了一起。
只是……这笑容为何这样欣慰?
他本该是开心的,心里却有些异样。
方舸盯着霍芙芙走入卧室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下意识往洗手间里走了一步。
小储看着他在浴室镜面前抱起双臂摇头,一副快被气笑的样子,连忙上前检查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浴室柜上满满当当堆着前任业主留下的各色护肤品和化妆品,连口红色号都齐全得像专柜摆台。还有其他贴心顺手的设计,无不彰显着女主人对这里的精心布置。
旁边立着一大束已经枯萎的玫瑰,连留言卡上都暧昧地印上一个热情的唇印。
方舸有些恨自己太含蓄,刚刚就不该说这房子是他空置了很久的。
他就应该大声和霍芙芙说,我没有成家,也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甚至身边连一个亲密的女性也没有过,我一直在等你,等你终于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