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慧觉大师搀扶着一个瘦小的老头出现了,他年逾六十,身披袈裟,手杵九环锡杖。不过双眼青色,瞳仁死水一滩,竟是个瞎子!
主持慧通大师脚步有点蹒跚,在慧觉大师的搀扶下来到慧远大师的面前,颤抖着手向慧远大师摸去。
一触手,什么都没有。
慧通大师浑浊的眸子瞬间湿了,老泪纵横道:“师弟啊!我早就说过,你命中有劫,不宜云游四海,如今成了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
看到他们师兄弟情深的模样,我不禁眼眶微红。慧远大师是为了我才变成现在这样子,我心中愧疚不已,当即跪下:“主持大师,您救救慧远大师吧。都怪我,连累了大师。”
慧通大师深吸一口气,摆了摆手:“不怪不怪。慧远大师命中当有此劫,怨不得他人。”
慧觉大师在一旁关切道:“师兄,师弟他,还有救吗?”
慧通大师犹豫了半晌,艰难道:“有。”
“那求您出手,救救慧远大师吧。若不然,教我一生如何能心安啊!”
我不禁说道。
慧觉大师似乎看出了慧通大师有些难以启齿,于是试探着问道:“师兄,您是想——”
慧通大师面色一肃,打了个*的法号:“慧觉师弟能为他人舍生取义,若他都不能成佛,那还有谁能成?”
慧觉大师脸色当即有点黯淡。
我是一头雾水,完全没明白他们想要做什么。不过,既然能救回来,那总该是好事吧。
慧通大师做事也不拖泥带水,当即对慧觉大师吩咐道:“师弟,召集所有慧字辈的师兄弟。腾出大雄宝殿,我们今日助慧远师弟成佛!”
慧觉大师:“明白了,主持师兄!”
一番话说完,慧通大师回了小院不知准备什么去了。而慧觉大师则去了前院寺庙,劝走了来往客人,开始做准备。
一直到了天色渐渐暗下,我们在大雄宝殿集合。
*的佛像下,橘红的烛火照亮了大厅。七个慧字辈的老者围坐在佛像下,闭目诵经。我则被安排在了一旁。
让我在意的是,在大厅中央,堆砌着柴禾,底下垫着漆黑的炭,炭上隐隐雕刻着什么。
气氛有点凝重。
虽然他们闭着眼,但我依旧能感觉到不少目光不时投向我这边,或疑惑,或不善。
想必对我这个害死他们师兄弟的人,不,不应该说是人,应该是半人半僵尸的我,多多少少有点芥蒂。不过终究是有大修为的出家人,比之常人心性修为不知高了多少,也没多说我半点。
到了九点左右。
慧通大师终于出现了,身后跟着面容呆滞,如僵尸般的慧远大师出现在大厅门口。
“主持师兄。”
“慧远师兄。”
“慧远师弟。”
一众人双目开阖,望向门口,面上无喜无悲。
慧通大师换了一声崭新的袈裟,似乎更衣沐浴了一番。在他身后,慧远大师不知怎么的,一来到大厅,很自觉地走向了柴禾堆,在上面盘膝而坐,双手解印,闭目不动。
“辛苦各位师兄弟了。我们,开始吧。”
慧通大师走到座的蒲团旁,和七个师兄弟围坐,将柴禾堆围在中央。
“郑翎施主,点火。”
慧通大师和我说了句,然后就闭上了眼。
点火?
我愣了一瞬,紧接着明白了过来。
这是要烧了慧远大师?
不是要救慧远大师吗?怎么一下演变成这样了?我满心不解,但看着面色*肃穆的八位出家人,纠结了一瞬,还是选择相信他们。
我从供奉台上拿了一根烛火,缓缓走到柴禾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