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尔善:“不,我是外科的。”
“外科?”
宋保国纳罕,“外科医生这么会用药,少见啊。”
林尔善笑了笑,调出孟忠诚的ct片子:“主任,这是他刚做的ct。”
宋保国看过过后,一锤定音:“转到我们科做栓塞吧。”
“栓塞?”
孟勇表情有点呆滞,“就是这个大夫说的,手术吗?”
“对。”
宋保国解释道,“你爸这个情况,是蛛网膜下腔出血,是有一定死亡率的。现在用药只能救急,最有效的办法,还是得做个介入手术,把破裂的血管堵上,否则以后还有再次出血的可能。”
孟勇:“也就是说,这个手术必须做,光输液是不行的,是吗?”
宋保国颔首:“虽然手术也有一定风险,但是能带来较大获益。任何事都有风险,权衡利弊,我们非常建议做。你考虑考虑。”
孟勇点点头,转身看向林尔善,眼珠左右一转,悄咪咪拉着他到一边说小话:“医生,您和这个主任,是不是认识啊?”
林尔善不解:“为什么这么问?”
“你们串通好的吧?”
孟勇小声说,“你刚才把病情说得那么重,又是癫痫又是猝死的,把我吓住了,还提了手术的事。然后这个主任一来,就说要做手术,这样我们就非做不可了呗?”
林尔善愣住了。
“你什么意思啊?”
宋保国听他说这话,颇有些阴阳怪气的意味,好像他和林尔善合起伙来诓骗他一样,顿时有些愠怒,“你爸要做手术,跟我们两个没关系,是你爸的病情决定的!”
主任的威严还是有的,孟勇目光躲闪、畏畏缩缩,不敢和他对视,却偏偏用最窝囊的语气,说着固执到令人吃惊的话:“我爸只是头疼而已,也没见这个小大夫说的癫痫啊、猝死啥的,可他上来就说要手术……我以前听说医院老黑心了,还不愿相信,没想到号称润城最好的人民医院也这样。明明用药就能解决的事情,非要做手术……我虽然不懂,但是我知道,手术比药贵啊……”
林尔善不敢置信地瞪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到底还是年轻、见识的少,林尔善无法想象,至亲之人病危,不想办法救治,反倒因道听途说来的负面舆论,质疑医生、诋毁医院。
“只是头疼而已?”
宋保国被孟勇的无知发言气到,“脑出血引起的头疼,和睡眠不足引起的头疼能一样吗!你爸本来就有高血压,血管又硬又脆、没有弹性!现在已经裂了,要是不加干预,哪天一个风吹草动,血管爆了,还有得救吗?”
高血压患者为什么要长期服药、不能轻易停药,因为血压升高,不仅仅是一个数字那么简单,而是会对动脉血管产生实打实的损伤:玻璃样变、粥样硬化、血栓形成……原本富有弹性的水管,随着水流冲击渐渐老化、变硬变脆、藏污纳垢,若是水压突然上升,水管承受不住,便会破裂漏水。
所以为什么不能惹老人生气,就是因为很多老年人高血压病史很长,血管早已不堪重负,一旦情绪激动、血压陡增,脑动脉破裂引发出血,后果不堪设想。
孟勇被宋保国描绘的场景吓到,蹲下身子,呜呜地哭起来:“你们欺负我不懂、吓唬我,还咒我爸死!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