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玫艰难继续:“你易感期兽性大发,把小时睡了啊?”
李书棠记忆断断续续的,但也记得是他先主动的,脸色更难看了。
车子陷入一片沉静,平稳地行驶在路上,路灯昏黄的光线和破晓的橘黄色暖光相接壤。
顾玫又看向后视镜:“人家才刚成年。”
李书棠不理她。
过了几分钟,顾玫再度幽幽地说:“你这样,和逃离犯罪现场有什么区别。”
“帮凶闭嘴。”
李书棠冷冷道。
虽然一开始主动的人是他,可后面就完全超出小李总的掌控。
到最后,他甚至趁着男生沉睡,随便捡了一件时迁的衣服落荒而逃。纯白短袖下,他身上全是堪称密密麻麻的牙印和吻痕。
腺体传来细密的疼,唇角也破了一块,李书棠心想,分明那个混蛋崽子才是更应该被谴责的那个,怎么顾玫反倒说他是禽兽?
李书棠昏昏沉沉的,这正是他易感期结束后的虚弱期。
小李总自幼寄居,能走到今天这步,脱不开他身上的隐忍、果敢,他仿佛一直强大,一直游刃有余。
顾玫头一回看到,成年后的李书棠露出迷茫的表情,呢喃道:“我要送时迁回霍家。”
顾玫拧眉,三两下想明白来龙去脉:“不是,我明白你因为小时耳朵的事很愧疚,但他显然不在乎,而且相当依赖你,你以为把他送走就是对他好,没想过他愿不愿意?”
时迁当然不愿意。
无数滴落到李书棠脖颈的热泪,相拥交融时还声声哀求的话语,都在说时迁不肯,不愿意。
李书棠垂眼:“他喜欢我。”
顾玫又是一阵沉默,今晚的信息量对她来说简直巨大:“那也不至于吧,你李书棠几年前玩得也不少,没到有人喜欢你你就把人赶走的地步吧?虽然小时身份是特殊了一点”
她顿了顿,忽然问,“你呢,对他什么感觉?”
后视镜里的黑发男人垂着眼,看不清情绪,“我希望他过得好。”
他像是和顾玫解释,又像是和自己:“他年纪小,性格有点敏感甚至拗,虽然很聪明,但很容易混淆喜欢和感激。”
时迁被他带回家,自然而然将他视为救赎者,对他也有一种不一样的依赖——
这不是喜欢,又或者说,这种由感激衍生的喜欢就像是梅雨季前的放晴,短暂的好天气后是连绵不绝的阴天和雨水。
就像秦窈和李立京的爱情,轰轰烈烈持续八年,最后不也磨灭于时间,收尾于其中一人的死亡。
这结局太惨烈了。
李书棠本就不想要感情,否则不会这么多年都单着,时迁这种出于年少心性并且模糊不定的感情,他更是不要——对时迁也不是什么好事。
顾玫欲言又止,李书棠笑了下:“何况,我这太平日子马上结束了,他留在这,多少对我算个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