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呼吸轻轻冲着皮肤,昭然心里一软,立刻收起力气,用手腕抚摸他后背。
郁岸双眼紧闭,寂寞地抱着他,那神情并不是在向能够信赖的对象寻求安慰,而是抱住了一只人形枕头,他急需一些抚摸,可以没有生命,也可以没有爱,他没有挑选的余地。
激进疯狂的小鬼难得安静下来,有点让人心疼。
昭然拨开他的额发,碰碰他抖动的睫毛:“对不起,我道歉。”
郁岸蓦然睁开双眼,画中取物还镶嵌在左眼眶中,苍白瞳仁和深黑色的右眼一起恶狠狠瞪视昭然。
“面试官,其实我很讨厌你,你这个人。”
昭然怔住,刻薄的言语像一根铁棒,劈头砸下来,让他心头一震。
“你自己说想和我在一起,反悔了?”
昭然褪色的眼底蔓上红光。
“我说想和你谈,你正面回答过我吗?”
郁岸踹在他大腿上,“老东西想玩我直说,哪天被我发现你家里有老婆孩子还搞我,下半辈子我都不会让你好过!”
“怎么正面……你要多正面。”
昭然握住他乱蹬的脚踝,免得他踢在危险部位,从床上坐起来,认真回答,“我没有老婆孩子。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努力一下。”
“……”
郁岸短暂地安静了几秒,险些又被面试官含糊其辞的回应轻易安抚下去。
他嗓音低下来:“我在为一个三观和我完全相反的人,还是男人,改变我自己,让你满意,让你高兴,凭什么。我欠干是吗?”
开了这个口,积聚多日的不满便一股脑宣泄出来。
“噢,男的不喜欢。”
昭然轻捻指尖,重复他话里的重点,视线一直挂在郁岸薄唇上,骂人的时候张张合合,舌尖很灵活的样子。
“是人我都不喜欢,烦。”
郁岸偏过头,“如果你只是想找个人玩几天半月,没关系,我又不是玩不起,你少管我。”
“如果你再管我,我就去找大老板,正好他想让我当杀手,这活我爱干。”
前面都还可以看做他任性胡说口不择言,后面却是赤裸裸的威胁,用自己的未来作为要挟的筹码。
“这个不行。”
昭然眯起眼,床头的墙壁上忽然伸出两截断手,抓住郁岸双臂粗暴反折到背后,把人固定在自己面前。
“说完了吗?这嘴这么厉害。”
昭然俯身逼近他,叼住右手食指将手套拽了下来,手掌捂住了郁岸的嘴。
一个下午不见,这小鬼的态度就像移情别恋似的一百八十度转弯,难不成真在里面看到了什么吗。
指尖鲜红色的触丝疯长,撬开郁岸紧闭的齿缝向内涌入,钻进口腔缠绕他的舌头,一部分长入喉咙,触丝尖端从脆弱的喉咙黏膜刺入,并深入血肉内部。
上次注入郁岸体内封存的感染蛋白被触丝唤醒,体内仿佛瞬间孵化出了一群细小的蚂蚁,在血管和器官之中密密麻麻地爬。
郁岸痛苦扭动,生不如死却被封住口鼻叫不出声,双手也被牢牢攥住,体内恐怖的孵化感带给他难以想象的绝望,身体好像变成了一个挤满卵壳的容器。
其实触丝在将愈合蛋白输入进郁岸疲劳过度的大脑和身体中,将在游戏幻室中损伤的细胞恢复如初,只不过这个过程看上去吓人,以前昭然也经常用这种方式教训不服管教的混世小魔王郁岸。
但现在的郁岸不如以前那么皮实,挨了揍也根本不当回事,压迫和痛苦无法让他屈服,只会让他更恨更委屈。
“我没有打算和你玩玩。”
捂住郁岸口鼻的手掌夹紧他的下颌,昭然说,“是你一辈子都得在我这儿老老实实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