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没意识到自己补上的话有多么逾越一样,脱口而出的瞬间连楼道里的空气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隐隐浮动着木头碎屑味变得浓郁起来,两个人相隔而立,明明两边的门都已经打开了,在楼道的阴影里虚虚掩着,他们却谁都没有先一步进门的想法。
程际野会想,如果游星戈没有喝酒,现在很清醒,是否又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当然很重要。
但更重要的是要让游星戈意识到这样的感情,它早就脱离了朋友的范畴,是不正常的、是真心相爱的人才会有的。
在此之前它没有被现过,但是现在却还来得及。
他会让游星戈懂的。
黑的年轻人微妙地勾起嘴角,声音在半明半暗的楼道间极具引诱的意味:“如果换成别人,你也会很开心吗?”
他把话压得很低,仿佛在说一个从未宣之于口的秘密一样。
啧,这个男人。
游星戈拉过门把手的小拇指微不可见地敲了一下,影子被小片地切割打下,他迟疑了一下。
随后卷毛青年的摇头很坚定:“你是特别的那个、最特别的。”
这句话被他说出一种认定般的执拗,明明是喝醉酒的人,此时的语气却又不太像。
程际野低声笑了出来。
在笑里,他确定了什么,那一瞬间他得到的东西足够抵过其余所有。
他觉得之前那个忐忑的、在原地犹豫而未进分毫的自己有点傻。
但是现在他不在意了。
没人能在巨大的胜利果实诱惑下什么都不做。
他伸手轻轻摸上了青年的脸,灯光要明不明地打下来,在最亮的前一帧会出“咔滋”
一声,像是某个模糊又伤感的电影里情侣重逢傍晚昏黄的旅店里蒙尘的场景。
“你真的什么都没有现吗?”
身高都差不多的两人对视着,程际野的手在游星戈的侧脸摩挲了下,柔软顺滑的触感让他的眼神晦暗了下。
他在逼问游星戈:
真的没有现刚刚脱口而出的那句话里究竟有什么意味吗?
快点现它,快点承认它。
他做得谨慎又大胆。
程际野就是这样的人,确定的东西他无法放手,他也不想放手。
更何况,他终于现,在他为这个人心动的时候,这个人未必没有同样的心情。
只是自己都没现的感情,总得他自己上手逼一逼才好。
他手下用了些力度,眼皮落下又抬起,和嘴角的微笑一样不容忽视的、近乎温柔的弧度。
游星戈顿住了,两个人的动作和头顶的灯泡一起定格,像是一副不会动的胶着凝固的复古油彩画。
连呼吸都微妙地变缓了。
这样的氛围简直让人迷乱,暧昧得让人无法忽视。
再忽视的话,就是欲盖弥彰,率先做了爱情骗子的人要心虚,一味粉饰太平的人要永远面对亏心的惩罚。
会不得安眠的。
一抹慌张出现在了卷毛青年的脸上,像是在酒精和暧昧里大脑失去了思考,他的表情变得紧张慌乱起来。
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般,他在凝固的画面里率先开口:“哥、你喝醉了,不对,是我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