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宫中服侍的仆从无数,这话原不该我说,只是自从我三姐姐去了之后,我就总但心,您也一定要注意您的身子。”
她言语中并无半分旖旎,仿佛有些恳求。
高玄策听了却大为震惊,若她真是重生而来,那么明明知道自己可能会夭折,却还是要嫁给他?这要么说她是艺高人胆大,就和当年她费心当周王世子的乳母一样,要么就是太喜欢他了。
他的情况和周王世子不同,周王世子是板上钉钉的周王府最有前程的人,而他即便活着,稳坐皇位的人在前世也并非是他。
那么只有一个结论,就是她太喜欢他了。
如果一个人明明知道你可能会早死,还会嫁给你,那不是真心爱他,又是为何呢?
高玄策一向情绪内敛,极少会把自己内心真正的喜怒哀乐表现在人前,现在却忍不住拉着她的手道:“瑶妹妹,我定然不会辜负你,一定会好好保重的。”
见他听进去了,瑶娘一时忘记抽出手来,再抽出来时,高玄策却跟方才恒哥儿似的,满脸舍不得,但瑶娘知晓火候到了,自己不能再在这里了,他毕竟血气方刚,万一动了情,她又无法嫁过去,被别人抢占先机就不好了。
因此,她解下腰间的香包递给他道:“这是小四和香,素日人多的地方气味难闻,放在鼻下闻一闻,虽然没有沉香龙麝那么醇香,气味绵长,但是却清爽香甜,你若不嫌弃,就……”
“我如何会嫌弃呢?欢喜的都来不及了。”
高玄策接过来,还怕别人看先赶紧揣在袖口。
瑶娘见他收下,笑着要离开,高玄策却满脸委屈:“你这就要走了么?”
这语气好似瑶娘是负心汉似的,瑶娘有些哭笑不得,忙道:“我娘亲妹妹都在那边,我得去找他们,你也快些回去吧。”
她还真的直接扭头就走,而高玄策一直目送她的背影离去,不远处看到了林纬南和沈亮二人,他冷哼一声,听说这两人近来一直在搜罗美女,一群淫贼。
却说瑶娘回来时,听说高恒被汾阳王妃叫走了,心里难免有几分愧疚。分明她是陪高恒出去玩儿的,哪里知晓碰到了未婚夫。
罗时岚倒是不在意道:“五妹妹,等会儿你不必去外头用膳,就在我旁边的次间,我让人摆一桌你和六妹妹一道就好了。”
“嗯。”
瑶娘很有些感慨。
在之前,她和时雨关系很好,但日后,可能和罗时岚的关系会更好了,无他,她们都是同样嫁给宗室,而时雨的圈子就和她们不同了。
今日之事,恐怕也有罗时岚夫妻的安排,否则,高玄策怎么就正好去到那间隐蔽的亭子里呢。
却说从汾阳王府回宫之后,高玄策先去给洪贵妃请安,母子二人没有隔夜仇,早就和好如初了。
洪贵妃对儿子身上的穿戴向来很用心,今日他一凑近,她就发现他腰间佩戴的香囊似乎不是宫中所制。
“这是……”
“这是小四和香,闻着挺好的,儿子就戴在身上了。”
上次就因为不要屋里伺候的人和洪贵妃闹矛盾,让洪贵妃对瑶妹妹有意见了,如果再说这个,恐怕母妃肯定不高兴。
真是失策,早知道就不戴在身上了。
洪贵妃对瑶娘的手艺很熟悉,因为她曾经让瑶娘绣过经文,现下看这香包颜色是非常淡雅的水蓝色,还挂着两簇流苏,荷包上用金线绣了两朵极小的梅花纹,却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这不是瑶娘的,又是谁的。
“这是瑶娘做的吧?”
高玄策见洪贵妃认出来了,主动道:“是我吃醉了酒头很疼,被她瞧见了,她就说闻闻这种香味就好了,后来让儿子还给她,儿子不想还就拿回来了。”
洪贵妃听了也是哭笑不得:“你呀。”
“那母妃可别怪孩儿,谁让汾阳王府的陈酿太容易醉了。”
高玄策撒娇。
洪贵妃也是拿儿子没办法,但对瑶娘没有任何看法了。
秋去冬来,徐青容终于嫁进宫中,成了二皇子周王的正妃,这和前世一样,没什么改变。徐青容家中一门七进士,众人只听说她家富贵,如今才知道是真的有钱。
她出嫁时,足足有两百二十抬嫁妆,陪嫁之人若非是宫中有限制,恐怕更是不知凡几。
连郁氏也惊呆了,他们为瑶娘置办的是一百二十抬嫁妆,这已经是比之前准备的六十四抬要多了,还是因为她嫁给皇家才准备这么多的。
不是罗家没钱,而是罗至正自己定下的规矩,他近年来多买祭田,供族中贫苦学子读书,再有付不起聘礼和出不起嫁妆的都由家族亲自操办。
因为瑶娘嫁妆也是比照王元霜的一百二十抬嫁妆置办,哪里知道徐家的嫁妆这么多。
同为洪贵妃的儿媳妇,若是瑶娘嫁妆少了,岂不是让人看不起。
“娘,您别担心了,今日咱们家还有戏酒呢,您不是说请了京中最有名的戏班子来凤班,咱们好生去看戏就是了,这还是来凤班首次在京中演,还是爹爹面子大,能请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