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众为了自保,纷纷将家中的猫儿宰杀,有些侥幸逃脱,便潜入山林,再也不回来了。
咸阳城中猫儿没了踪影,那些老鼠就没了天敌,结果这老鼠迅肆虐,那蛊惑人心的苗女也不知所踪,结果就弄成这一场瘟疫。
茅政也知道,这猫与狗不同,一般是养不熟的,一旦怀恨离家,就再也不会回来,这一时半会儿的,又去哪里找一大堆猫回来呢?
茅政有些头疼,这茅山术与茅家秘法虽然克制妖邪,但是对这鼠患却收效甚微,如同大刀砍苍蝇,无处着力,一时也就没了办法。
李长生随即说道:“我倒有个朋友,他家中豢养了百余只猫,个个体型肥硕,身手灵动,一旦借来在这咸阳城中,至少可以缓解燃眉之急,挫一挫那些老鼠的气焰,有了猫在,城里的老鼠也就不敢再肆无忌惮了。”
说到这儿,李长生突然想起了王锦楼和王老夫人家中那一百多只猫,但是这有一个问题,猫不是狗,从秦渡镇前往咸阳,这么多猫不可能乖乖听人指挥到达咸阳,毕竟猫类无法完全驯化,这一点是个很难解决的问题。
就在众人思索之际,一个女子的身影闯进了正厅里。
李长生转头一看,是一个苗疆打扮的姑娘,看样子还有些面熟,猛然间李长生瞪大了眼睛,这眼前的苗疆女子,不就是先前在集市上与叶楚红争执的那个苗疆姑娘吗?
“就是你!你就是那个祝由郎中李长生吗?刚刚门口的弟子都跟我说了,终于找到你了!你快去救救我哥,我哥都快不行了!”
苗采缇说着说着眼泪哗的一下就夺眶而出。
李长生这才知道,刚刚茅丘青提到的苗采缇,想必就是眼前这位姑娘了。
见到苗采缇闯进了正厅,茅政只好将戚施一行人的遭遇讲给了李长生听,得知戚施的病情,李长生突然想起在驿村赵管家他那妹妹的院子里,那个农妇就曾说过有三个苗人途经她家里,其中还有一个受了伤,想必说的就是这个戚施。
在茅政的带领下,李长生来到了药圃的一处厢房里,南伯万和茅丘青也一同跟随左右。
看到那屋里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苗族男人,那床榻前,还坐着一个身姿妙曼,婀娜万千的女人,那女人便是白阿虺,此刻的白阿虺早已经身心俱疲,眼圈有些暗黄,似乎很久都没有休息好一样。
这些日子以来,为了维持添油接命灯的效力,白阿虺时时刻刻都在给那七盏油灯里添灯油,生怕会突然灭掉。
白阿虺也因此没有睡一个囫囵觉,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阿虺姐,这位李先生,就是上次我在集市上遇到的祝由郎中,有他在,我哥不会有事的!”
苗采缇激动地跑到了白阿虺身边,白阿虺听闻找到了那位祝由神医,那以及近乎绝望的眼神里,又再度重新散出一丝光芒。
李长生看着那被红线悬在半空的七盏油灯,微微一愣,随口就指着那油灯说道:“莫非,这就是道门秘法,添油接命诀?”
还未及茅政说话,一旁的茅丘青就一脸神气的插话道:“那可不是!我们茅家秘传的法术很多,这添油接命诀只是其中之一,你们祝由一派可能没听说过吧?我们茅家的法术,除了符法手诀和阵法灵器以外,还有许多医术,这炼丹玄修和添油接命也是其中之一,你们祝由医家也是从道门衍生而来的五术之一,就连那过去的孔老夫子,也是道门老祖的学生呢!”
茅丘青这一席话虽然有些夸张,但也都是实情,她身为茅家的嫡传族人,自然要为茅山术和三茅真君多挣面子,无非就是担心这李长生受多了恭维,不把咸阳茅家当回事,所以才故意拿话压一压李长生的气势。
茅政天生软弱,有颇有些妇人之仁,虽然身居掌门高位,但是也时常任由手下这些弟子晚辈放肆,面对李长生,他也丝毫没有什么咸阳茅家俾睨天下的掌门架子,反倒言语和蔼,平易近人。
听到侄女茅丘青言语咄咄逼人,他赶忙给茅丘青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可对客人无礼,然而茅丘青可不管这么多,在她眼里身为茅家弟子,那就要维护门派的威严,身为茅氏族人,就更应该维持宗族的气派!
“大师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茅丘青望着大师兄,她知道大师兄永远都跟她是一条战线的。
南伯万有些尴尬,看到了师父使来的眼色,也更明白此时并不是耀武扬威的时候,可是师妹却把他夹在了中间,非要让他一起表态,南伯万心里有些犯难,只能苦笑着点了点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嘛,祝由一派降妖除魔是差了一点点,可是在医术方面的造诣,那还是很值得人钦佩的!”
李长生咧嘴一笑,瞬间就会了意,他明白那茅丘青的心思,也懒得跟她纠缠打嘴炮,索性直接不予理睬,转身就朝着白阿虺和苗采缇身边走去。
“快!把他扶起来,让我看看伤情!”
李长生说完,苗采缇急忙协助白阿虺把戚施搀扶起来,露出身上的黑色瘀斑。
李长生一看,当即就愁眉紧锁,不由得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儿时记忆,他依稀记得,当年自己养的那些小猫小狗,在睡梦中死去时,身上也会呈现这样的黑色瘀斑,师父玄都子说过,这叫殃气。
李长生自小就携带着这种可怕的死亡之气,而且这一切,似乎都和他后背上的那个人脸胎记有关。
“李先生,您说话啊!我丈夫他还有救吗?”
白阿虺都快急哭了,声音也有些嘶哑颤抖,她的眼眶里噙着泪,生怕李长生突然皱眉,说出什么让她害怕的话来。
李长生连忙安慰道:“别急,我正在想办法!”
看着那股黑色的瘀斑已经从手腕游走到戚施的胸膛,不出三五日,必然会侵袭心脉,到那个时候,就彻底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