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山呼万岁,鱼贯而出。
朝汐今日并不准备再跑到桑晴那去蹭吃蹭喝了,所以也不着急离开,迈着四方步,不紧不慢,徐徐地跟在众人身后。
朝汐看着面前一个个锦带丝帛远去的背影,心渐渐沉了下去——整个大楚,表面上看起来如一池春水风平浪静,实则暗里风起云涌,这朝堂上的每个人,都心怀鬼胎。
不过万幸,这些暗涌的风波桑檀暂时还能压得住,只是不知道,这表面的祥和,又还能维持多久?
“唉,操心的命。”
朝汐勾起唇角,一声自嘲的轻笑,紧接着快步离去。
而朝汐看不到的背后,那刚从龙椅之上踱步走下来的九五至尊,正同样凝视着她离去背影——这世上,是否真的有人临危受命之后挂印封金,毫无野心吗?
大楚就在这表面的风平浪静之中,再次迎来了新的一天,也迎来了进京的楼兰使团。
匕俄丹多的车架缓缓驶过长街,初冬凛冽的寒风轻轻卷起车帘的一角,透过车窗隐约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庞,随即车里便又伸出另一只手,紧紧地拉上了帘子,也挡住了来自四面八方窥探的视线。
朝汐坐在余记酒肆二楼的厢房里,漫不经心地拎着酒壶,好似并没有看到长街上的车队。
“藏得还挺紧。”
大理寺少卿穆桦坐在她对面,端着酒杯目不斜视地看着底下,随后一饮而尽,将酒杯重重地放到桌上,“谁稀罕看啊。”
朝汐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楼下,又替穆桦将酒斟满,“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穆桦收回视线:“什么?”
朝汐:“怨妇。”
穆桦:“……”
你才怨妇,你全家都怨妇!
穆大人并不准备跟他计较,并且还十分豪气地赏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朝汐低头饮酒,权当看不见。
穆桦端起酒杯,小酌一下,随后想起了什么,正色道:“我听说你前几日病了?现下可好了?”
“差不多了吧。”
朝汐敷衍着,然后好奇道,“你们这些人都哪来的消息?这么灵通?”
穆桦:“昨日午后殿下去了一趟大理寺,偶然听她提起来的。”
朝汐问道:“她去大理寺做什么?”
穆桦粗略想了一下,随后道:“好像是找一宗案子吧,我记不清了,当时我正忙着呢,没说几句。”
朝汐“唔”
了一声,将口中的春日酿咽下肚中:“一会儿跟老板说,让他再送两坛到我府上,趁着韩玄翎不在京城,我可得好好过把瘾。”
余记虽说是个存在于闹市中的小破店,可这么多年下来,使他风吹不动、雨打不摇的原因,就是因为这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春日酿。
入口甘醇,香气四溢,口齿留香,有独特的腊梅香气混着陈香味,使人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