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阴险了。
我还是不够了解江铖,他怎么可以这么坦坦荡荡的阴险。
洪正信道:“江铖是直接拟好文件签好字给我的,当时我劝过他,一是从他的角度考虑,我不希望他这么不留余地,到时候容易反噬他自己;二是从你的角度考虑,我觉得他这样,逼你太狠。”
我轻声道:“你劝不动江铖的。”
“是,我没有劝动他。”
洪正信叹气:“当时我想过要不要把这个事告诉你,但我有些犹豫。”
他停了一下,斟酌了一下用词:“因为我其实,并不能完全想通他这么做的用意。”
我知道,他是怕,他是怕那时候因为江铖要和我结婚就兴奋到满面红光的我,会再因为这个消息,以后遇到什么事,都死心塌地误以为江铖爱我。
确实想不通,即便是我现在听了,也有点想不通。
但洪正信想不通的原因是他无法确定江铖这么做,是爱我还是不爱我。
而我想不通的原因是,既然他这么爱夏恬箐,想和我离婚娶夏恬箐,为什么还要用这一招绑住我。
“虽然我想不通,但我只劝你一件事。”
洪正信道:“庄闻,你不要心软。”
我问道:“洪正信,我以前在你们眼里,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啊。”
洪正信叹气:“你好意思问?”
我笑着摇了摇头。
“江铖觉得这是个底牌,没错,确实是底牌。如果我还是曾经的庄闻,如果我真是在‘闹脾气’,我此时应该被他感动地痛哭流涕,这辈子都恨不得把他护在手里。”
我放下手中的杯子道:“但他预估错了一件事。”
洪正信愣道:“什么?”
“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在闹脾气,我是真的不爱他了啊。”
——
江铖最近都比我回的早,当然,也有可能是下午回来后他就没出去,总之在我和洪正信吃完烧烤回家的时候,他正在书房办公。
他不喜欢关门,因为觉得闷,所以他书房里亮着灯的时候,陈姨从不上二楼。
而我上楼的脚步,一直都很轻。
这是我们有了钱后买的第一栋别墅,后来的房子有很多,但我和江铖都不是爱搬来动去的人,就一直住在这里没有走。
所以这个场景很熟悉。
暖黄的灯光下,他穿着的衬衫式的真丝睡衣,贴着他曲线流畅的蝴蝶骨一路滑下,在腰臀间坠出一条波浪。
那是我望过无数次的背影。
江铖今天的工作不太专心,我这么轻的脚步都惊动他了,放下平板转过身来看我。
不过也好,省得我叫他。
我三两步走到书房门口,却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站着:“我今天去见过洪正信,和他说我要离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