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闻竹暗骂了自己一声,往屋外走。
“哥,你怎么又开始躲着我?”
沈煜清一脸茫然,正准备去追,电话突然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跑到门外,急匆匆地接通电话,连外套也没带上,开车扬长而去。
沈煜清没跟上来,夏闻竹长呼一口气,觉得空气变得清新了几分。他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望向书房,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没过多久,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他没有搭理,可门铃好像非要把他喊出来似的,一直吵个不停。
他不耐烦地走去打开门,却发现门外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包裹,包裹上没有寄件地址,只有一个名字,用红笔写着:“沈煜清收”
。
夏闻竹眉梢微挑,四处张望了一圈,没有发现有人。这片别墅群地处市郊,平日里也没见几个调皮的小孩,看来不是恶作剧。
他打开包裹,呼吸一滞,包裹里面只有三张照片,全是母亲车祸去世的场景。
照片被处理成黑白色,没有拍到母亲的脸,只有车牌号、现场的担架,以及医院闪烁的电子钟。
荒诞诡异的钟面,定格在凌晨一点二十七分。
夏闻竹咬紧牙关,镇定下来,将照片翻到背面,发现上面竟写着三段不同的时间:08:26,12:45,01:27。
他摸了摸上面的字迹,打了个喷嚏,凑近闻了闻照片。那三个手写时间,带着特有的墨水味,刺激得他鼻尖痒痒的,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夏闻竹怔了半秒,贴近照片,再次打了个喷嚏,这味道他绝对在哪里闻到过,钢笔水里透着淡淡的马蹄莲香,似乎是舅舅家常用的香氛。
难道寄照片的人是舅舅?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自己真相,而是寄这种照片?
夏闻竹满心疑惑,再次翻转照片,视线定格在最后一张照片上,总觉得这个01:27十分熟悉。
难道这是母亲去世的时间?
不对,当时医生拿着死亡报告让他签字,白纸黑字上标着母亲去世的时间是早上八点。
时间对不上的话,拍照片的人究竟有何用意?难道是想提醒自己遗漏了01:27这个时间发生的重要细节?
记忆一下子飘到很远,夏闻竹恍惚闻到了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耳边响起担架滑过地板的声音,他眼皮直跳,意识回到了手术前。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走到他面前,梦里模糊的画面清晰起来。
他记得那人递给他一杯水,喝完才发现水里放了未溶化的泡腾片。
当时嗓子火辣辣地疼。
夏闻竹喉结微动,捏着相片的一角,指尖泛白,前所未有的恐惧在心底蔓延。
为什么会忘记这个人?明明他在母亲去世前一刻还出现过,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里他想不起来?他喝下带着泡腾片的水后究竟又发生了什么?
夏闻竹用力按了按胸口,似乎被无形的力压得喘不过气。
下一秒,一束刺眼的车灯照了过来,沈煜清打开车门,匆忙赶来,“哥,这些照片你什么时候收到的?”
勾引
别墅外的雪还没有融化,太阳照在身上感受不到温暖,风一吹冻得人直发抖。
沈煜清拉住夏闻竹的胳膊,去夺他手里的照片,夏闻竹用力一甩,皱眉瞪他,“这些照片从哪来的?你到底背着我在盘算什么?”
沈煜清大脑飞速转动,无奈道:“哥,你不要多想,我只是在调查阿姨的死因。”
“你觉得我会信吗?”
夏闻竹冷笑一声,把照片藏到身后,“如果你真在调查我妈的死因,当初为什么要在警局签那份保密合同?”
沈煜清一愣,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又在看向夏闻竹时,闭上了嘴。
冷风吹过,夏闻竹打了个喷嚏,鼻头冻得通红。沈煜清脱下外套给他披上,夏闻竹黑着脸甩开,心里堵得慌,不明白自己为何还想在这听他狡辩。
他转身就走,思绪回到当年。
母亲去世后不久,父亲和舅舅都提醒他,沈煜清不简单。肇事司机原先是沈煜清公司的员工,虽说他早已辞职,但殡仪馆在给他换丧服时,还是在他的口袋里发现了沈煜清公司的名片。
一个辞职的员工为什么会随身携带上一家公司的名片?
夏闻竹一开始并没有多想,只觉得是巧合。直到有一次,他和舅舅一起去警局,突然在暗处看见沈煜清和警察在签什么合同。
他后来找关系拿到了那份合同,打开一看,竟然是放弃车祸调查协议书。
沈煜清心里要是没鬼,为什么要和警察签订这份合同?
夏闻竹回到房间,不断翻看手里的照片。他现在确定,照片背后的墨水味道和舅舅家的一模一样。
自从母亲去世,舅舅和沈煜清就变得水火不容。后来父亲入狱,舅舅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出现时,整个人都性情大变,蓄起了胡子,戴上佛珠手串,对沈煜清也变得恭恭敬敬,看不出从前的影子。
夏闻竹眉头微蹙,将照片翻到背面,指尖摩挲着上面的数字,想不通舅舅为什么要寄这些照片。
门外响起电子锁开门的声音,沈煜清回来了。夏闻竹收起照片,坐在窗边,用力搓了一把脸。
在这里空想也没用,要想查明真相,必须要和舅舅见一面。当然,沈煜清还存在嫌疑,若与舅舅见面肯定要瞒着他。
夏闻竹抬起头,盯着被铁网覆盖的窗户,深呼一口气,强硬的逃跑肯定行不通,之前试了那么多次,每次都被抓回来。
他打开窗,双手握紧铁网,冰冷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耳边仿佛有一个声音不断提醒他要冷静,不能贸然行动。眼下最重要的是让沈煜清卸下防备,刚才在门口吵了一架,他肯定会更加花时间来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