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的一声,宋高远一鞭子抽在沈煜清后背,白衬衫瞬间见血。
沈煜清一声不吭,半跪在地,蘸了盐水的长鞭,稳准狠地抽在伤口上,他不敢躲,如果被宋高远发现他往后缩,保不齐夏闻竹会受到牵连。
沈煜清折服在宋高远身边多年,实实在在了解他肮脏的心。这人表面说着保护夏闻竹,背地里却想让夏闻竹染上毒瘾,想让夏闻竹义无反顾地追随自己。
之前几次投毒,要不是沈煜清将国内公寓的保镖偷换成自己的人,夏闻竹就要坠入陷阱,一蹶不振。
长鞭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线,沈煜清刚挺起的脊背再次弯下,白衬衫通红一片,沈煜清咬紧牙关,不发出一声痛喊。
半小时过去,一盆带冰的盐水从头顶浇下,沈煜清瞬间视线模糊,头发滴着水,他没有急着擦去,像是刻意惩罚自己,挺直脊背,再次被抽趴下。
密闭的仓促,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
沈煜清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盯着宋高远带血的皮鞋,意识有些涣散,这么多年,他找不到宋高远想害夏闻竹的动机,这些痛苦,都是他应得的。
又过了半小时,“哗啦”
一声响,宋高远抽累了,扔掉长鞭,走到仓库门前,对着铁门喃喃自语,他说着云南方言,声音极轻,像是蚊子嗡嗡声。
沈煜清趴在血水里仔细辨认,隐约听到宋澜舒的名字,心头一紧,刚要起身,忽然听宋高远说:“下周,你带着夏闻竹去昆明,看宋澜舒坠楼。阿桐昨天说这小姑娘想杀我,带着她母亲骨灰回昆明找杀手出山了。”
宋高远点燃一支烟,夹在指尖,又道:“哼,她还真是坚持,这么多年一直想杀我。”
沈煜清没有吭声,宋高远身边的手下,架起他,强迫他点头。
“当然,我不用你动手,另有人会替我做这件事,你只要带着夏闻竹去翠湖,亲眼看着宋澜舒跳楼就行。”
“我带他去昆明可以,但夏闻竹精神不稳定,你必须把你的手下撤走,他才能正常上飞机。”
宋高远抽了口烟,白烟缭绕,模糊了他的脸。
半晌后,宋高远走到沈煜清面前,自上而下地看着他:“我撤走可以,但你千万别想耍花招,如果再办不好事,你这辈子就别想见到夏闻竹了。”
沈煜清肩膀微微颤抖,再次被他的手下按着点头。
沈煜清不愿成为这对父女黑吃黑的棋子,但宋高远掌握的公司实权太大,他一时无法与之抗衡。
三年来,沈煜清费尽心思在公司安插自己人手,但最终没能架空宋高远。
这个老毒虫,手段狠辣,又在商场中叱咤风云多年,扳倒他属实不易。
当年夏闻竹被卷进北海仓库风波,差点要坐牢,沈煜清又刚从美国回来,没钱没权,只好求宋高远出手摆平,但没想到宋高远就像是在原地等着他似的,给了点好处就一步步将他拖入陷阱,再想逃脱,为时已晚。
如今的宋高远在公司掌握绝对话语权,沈煜清被推上台,傀儡多年。眼下只能考虑如何在昆明找到宋高远的弱点,或者借着宋澜舒之力一举扳倒他。
不过第二个手段风险太大,宋澜舒对夏闻竹的恨,不比对宋高远的少。
宋澜舒在夏闻竹面前装的人畜无害,但在仓库,她埋了将近六枚炸弹,如果不是沈煜清让保镖提前赶到拆了炸弹,从暗门探入抓住宋澜舒,保不齐夏闻竹会命丧黄泉。
宋澜舒恨夏闻竹很简单,沈煜清之前黑了宋高远的电脑,从加密文件夹里看到,宋澜舒根本不是他亲生女儿,和自己一样,是从福利院领回来的孤儿。
成年人戴着虚假的面具,在媒体面前对领养儿好,离开聚光灯,又是一副冷漠的面孔。
沈煜清很早就知道这一点,他寄人篱下,竭力地想表现自己,像宠物一样想要得到主人的喜欢。
但商人们很残忍,他们借着慈善的噱头提高公司的产值,所以等宣传结束,把沈煜清当流浪狗一样随意照看。
巨大的落差,小小年纪难以承受,好在夏闻竹出现了,流浪狗又有了家。
宋澜舒就没这么幸运了,她被宋高远秘密领养回来,得不到母亲的爱,从小和隔壁家好学生夏闻竹攀比,嫉妒早早在心底埋下种子。
后来父母离婚,母亲对她更不好,回国找宋高远,又遭抛弃。
当时宋高远刚染上毒瘾,还没有现在这么疯狂,但他对夏闻竹的关心早就超过了宋澜舒。
宋高远欣赏的表情从来没有偏向宋澜舒。
妒火中烧,宋澜舒看夏闻竹的眼神一点点变得残忍,而当时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宋高远又给她办了签证,选了回国需要倒腾好几班飞机的国家,不再理会。
异国他乡,茫茫雪夜,宋澜舒拖着行李辗转多个破旧公寓,受尽欺负。
沈煜清作为旁观者,不知道该怎么劝,在温哥华那几年,他们偶尔碰面,像个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在黑暗中成长的小孩,没有多余爱分给别人。
对沈煜清来说,除了夏闻竹教他爱,其他的人都像是白花花的背景板。
那些对爱的感悟,随着温哥华大雪飘落,永远葬在十七岁,背井离乡的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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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忙着搬家,坐在电脑前的时间不多,等我开学后,会调整更新时间,大概率会在国内白天更新。
额头吻
天亮了。
夏闻竹抱着电脑,一宿没睡。
他等不到沈煜清,意识飘在半空,站不住脚,心慌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