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黄蜡烛没有征兆地在镇上流行开来,众人一番打听,发现源头正是闷声发大财的西窗阁。
镇上两个最大的商行闻风而动,魏氏商行却一时失了先机,叫吕家人抢了先。
掌柜因此训斥管事,刚好被徐青听见。
他便毛遂自荐,上前介绍这黄蜡烛正是自家村子里姓严的童生所做。
掌柜一听,眼前遂一亮,当即召他上前,细细问过,又吩咐他借着同村的情谊,去和工坊主人攀个关系,把吕氏商行的生意抢过来。
银钱方面,多给些也好说。
乡下书生,都没见过世面,多给几个铜板就足以迷了眼。
徐青原本拖家带口住在镇上,上回特地因此回来一趟,却跑了个空。
今日好歹是赶上严之默在家,便连忙拿了东西,紧赶慢赶地来了,结果一来就碰了一脑门软钉子。
想到掌柜的吩咐,他继续道:“严老弟,这生意虽是西窗阁与吕氏商行谈的,可货终究握在你手里。你若不给,西窗阁也必定没办法。要我说,老弟你莫被西窗阁诓了,那夫夫二人,在镇上名声差得很,谁沾了都没好果子吃。况且,等办成了事,这两成的钱可就是攥在你手里,这岂不比与西窗阁打交道更好些?”
严之默看了徐青一眼,笑容淡去。
“徐兄弟,重信守诺,乃是为人之根本,你说的事,恕在下不能配合。”
说罢便将事先放在桌上的礼,原样退回。
“村里互相串门走动一番,自是欢迎,但若是为了这事,徐嫂子、徐兄弟,恕不远送。”
一直在院子里转悠的九月,不知是不是也察觉到了主人的情绪,登时也跑到屋外,冲着来人叫起来。
姚灼忙推着轮椅上前把它抱起,装模作样地训斥一番,但也没给来人分出哪怕多一个眼神。
徐家嫂子本还想说什么,却见儿子已经大踏步地离开。
她也只得挎上放着鸡蛋和腊肉的篮子,一脸窘迫地匆匆离去。
出了门,走出一定距离,徐家嫂子往地上啐了一口道:“都是土里刨食的泥腿子,这严童生读了几本书,挣了几个钱,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徐青只觉得头痛,声音拔高了些说道:“谁知这严童生脾气如此倔,如此简单的道理,竟讲不通。”
随即忿忿道:“况且,娘,你别以为我没听嫂子说过,你上回在不少人面前和方老三家的婶子吵吵,现下他们家和严童生家走得近,严童生肯定有偏向,这不是耽误我的正事!”
徐家嫂子当即瞪圆一双眼。
“怎的还怪到我头上?好,我是明白了,你这是嫌你娘一把老骨头,白吃你家食了!”
说完便快步朝家里走去,嘴上还骂骂咧咧,说什么要去找方三娘理论。
徐青一个头两个大,快步迎上去拽住娘亲胳膊,努力耐着性子道:“娘,这事你别管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小小的插曲,未曾打乱严之默的步调。
转过一夜,见天气仍是晴好,便和姚灼换了一身衣服,把轮椅搬上驴车,准备朝镇子上去。
顺道还打算去趟县城,再找梁大夫瞧瞧姚灼的腿伤。
这一去恐怕少不得要在县城里住一晚了,便拜托了方二娘和姜越看顾着屋子,还有后院的鸡与狗子和狸奴。
驴车出了村子,上了大路,顿时就开阔了。
姚灼挑起布帘看向窗外,虽同样一条路,可现在却觉得能看出不同来。
驴车的速度果然比牛车快了不少,一路拉着厢车也跑得很快,再加上新鲜劲还在,只觉得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白杨镇。
戚灯晓也有些日子没见到姚灼,更是头一次见到轮椅,好一个感慨此物精巧。
因严之默说还要出去办事,戚灯晓便拉了姚灼的手对他道:“你且去忙,将你夫郎放到我这里,总不会给你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