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胸腔开始往四肢传递的冷,仿佛血液都被冻住,整个人马上就要变成冰块。
宋敛星攥紧身下的被褥,又飞快松开,拽住身上t恤领口,捂住口鼻强行让自己屏住呼吸。
呼吸缓下来,t恤上的木质香取代冰冷的气息,一丝丝钻进鼻尖。
宋敛星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放松下来,这才感觉到凉意渐渐散去。
再也不想在房间一个人呆着,他推开门冲下楼。
走下楼梯,看到堆堆在客厅吃奶,小舌头在碗里一舔一舔的,甩了自己一脑袋羊奶粉。
他没看到贺行山,但厨房里传来切菜声,规律动听。
宋敛星越走越近,终于看到贺行山的背影。他还穿着凌晨帮邱问水收拾东西时的那套睡衣,肩膀很宽,正认真切土豆。
刚刚吊着的力气一下卸掉,宋敛星歪在厨房门上,目不转睛看着贺行山。
贺行山把这个土豆切成细细的丝,似有所感回头看过来,眼神温和:“醒了?”
宋敛星点了点头。
贺行山眼里就带上担忧:“没睡好不开心吗?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宋敛星摇头,说话时要窒息般的大喘了口气,这才开口:“没事。”
贺行山更不放心了:“嗓子怎么了?是不是昨天累着感冒加重了?”
“没,就是没睡好,喝点热水就行了。”
宋敛星在贺行山紧张担忧的目光中融化,转移话题,“早上吃什么?”
贺行山给他倒热水,说:“水水来了,昨天备的菜不够吃,做点土豆饼当主食。”
热水冒着热气,很快在玻璃杯上韵氲出水汽。
贺行山把杯子递过来,他垂眸看杯壁上水汽凝结成大滴,顺着滑下去,只是伸手,没接。
贺行山不厌其烦,把杯子放到他手心,另一只手盖住他的指尖,让他握紧杯子。
热水的暖意传到手心,而手背是贺行山手心的温度,湿热温暖。
宋敛星顺力接过杯子,告诉贺行山:“我做了个噩梦。”
贺行山耐心:“怎么了?”
“我榜一大哥和我说,他爱人在冬天砸破河里冰层跳下去,去世了。”
“我昨天晚上梦到自己溺水了。”
贺行山的脸色骤然苍白下去,整个人好像被闷头打了一棍,灵魂出窍般懵在原地。
宋敛星握紧手里散着暖意的杯子,接着说:“水很凉,从鼻子里呛进去,肺里都是冰碴……”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这次轮到他问贺行山:“你怎么了?”
贺行山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多苍白眼神多沉郁哀伤,只看到自己控制不住开始颤抖的手臂。
他握住颤抖个不停的手腕,脑海中不断回荡刚刚宋敛星说的话,不知道反复回想了多少次,才终于找回理智。
哦。
那是上辈子的事了。
是上辈子的事了。
现在自己早早遇到宋敛星,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