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命了,等会余震来了你就会死在这儿的!”
……
江昱成感觉到身后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甚至直接上手阻止他。
他们再阻止他找到阿烛。没人可以阻止他找到阿烛!
他挣脱人群,头也不回地继续跪在那废土中,他推开顽石,刨开砂砾,不管不顾,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找到她。
阿烛在等他。
是他来的太晚了,是他发现的太晚了,那些什么所谓的自尊和骄傲,跟她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他总觉得自己还有时间,还有很长的时间。
他真恨自己,为什么与她僵持,为什么不能直接去找她,为什么还觉得自己能离开她独立地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他不能,他根本就做不到,他才发现,在面临真的要失去她的时候,那些东西根本就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
他只想要阿烛永远永远地在他身边。
周围的人根本拉不住他,江昱成疯了一样,跪在那废墟面前,不知疲倦地,叫着兰烛的名字,哪怕碎石划破手臂,砂砾砥伤指缝,他也毫不在意。
他像一只毫无感受的疯狗,疯魔如此,旁人迟迟不敢靠近。
江昱成麻木地驱使着自己的躯壳做着这同一个动作,他的灵魂早就泣不成声,他仍由感官在他身体上再次流失,仍由心脏逐渐衰弱,甚至仍由它哀求死去。
直到一声”
二爷。”
江昱成的动作一滞,耳边像是有了一阵幻听。
“二爷。”
这一声更清晰。
她的声音,他不会认错的。
是他几番梦里多次出现过的存在,如同现在一样,梦幻又真实。
他脊背上顿时寒毛倒立,紧接着五官开始有了感应,周围的东西开始清楚澄澈起来,他缓慢地回头,雨大的他睁不开眼,从迷糊的视线中,他依稀看到身后站了一个女子,她打着伞,身上沾满了尘土,面上灰扑扑的,都是脏污。
她站在雨中,唤他一声。
江昱成连忙起身,奈何蹲了太久,他有些稳不住身子。
他确认再三。是她
随即他几步过来,把她紧紧地搂入怀中。
他抱的很紧很紧,像是这样,他胸腔里的心脏才有跳动的动力,连接心脏而出的,一切生命力才开始逐渐恢复。
兰烛感受到他抵着自己的头发,那种熟悉的依靠感再度袭来。
他的声音喑哑难听。他说“阿烛,我来晚了。”
+
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让兰烛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临城的南妄市的这场演出,一个月前就已经定下来。
与兰烛一同前往的大多数人,从她在浮京剧团的时候就跟她一起演出了,三年的时光早晚相对,朝夕相处。
他们都是苦出身的孩子,兰烛自己创了剧团后,大场小场,走南闯南,没有抱怨过一句。
剧团最难的时候,他们宁可不要自己的出场演出费都要帮她一起把兰家剧团撑起来。
因为他们信她。
南妄市的这一场演出,是兰烛亲自谈的,是她张罗着要来,也是她定的这个日子。
前一秒,她还在帮着剧团里的整理着装,打理着演出场地的大小事宜。
如果不是出来接了一个林渡的电话,此刻的她应该会跟她们一样,埋于地下。
她挂断电话的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下意识地要跑回剧院门口,却见那剧院的门楣跟纸糊成的一样,在她面前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