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任以虚便是顺口说道:“就是因为科举太过重要,它推崇哪一门学问,哪一门学问,就能一统天下。”
“不巧,我不太喜欢,如今科举推崇的,程朱理学。”
“任兄对程朱理学有意见?那可是圣人之学!”
徐昭婵有些惊讶说道。
要知道,自从宋朝中期科举以来,程朱理学就是成为了官学,天下读书人攻读的学问。
而程朱理学可是专求“内圣”
的经世路线,以及“尚礼义不尚权谋”
的道德追求。
这是一门教人成为圣人的学问啊,几乎是毫无瑕疵。
如今更是被奉为圭臬一般,丝毫不可置疑,她是没有想到,任以虚居然是对程朱理学,还有意见。
“呵呵,圣人之学?我觉得问题就出在这里。”
任以虚微微一笑说道:“程朱理学就是因为要教人成为圣人,所以走了极端,在我看来,如今的程朱理学就剩下了六个字。。。。。。存天理,灭人欲!”
“存天理,灭人欲,任兄对程朱理学的理解,当真精深啊。。。。。。”
徐昭婵听到这话,却是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这虽然只是区区六个字,却是极为精微,就将整个程朱理学的观点,一下子概括了出来。
徐达可是专门找了,当世大儒,教导自家子女,就连当世的第一大儒,皇子皇孙们的先生,宋濂,也是给徐家子女讲过课。
徐昭婵自小接受这些学问熏陶,在学问一道上也很是不错,若她不是个女子,单凭自己去拿个举子身份,也是轻而易举。
简单来说,就是要想体验到真理,就要除去人的私欲。
别看只是区区六个字,可要不是对程朱理学极为了解,可是概括不出来的。
她确实没想到,任以虚不光是在权谋一道上独步天下,在别的学问上,都有如此高深的造诣。
当下她都是无比惊奇的看向任以虚。
她早就知道,任以虚在治国一道上,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可是治国跟程朱理学,可是两回事啊。
一种就是谋臣,另外一种,可就是当世大儒。
而程朱理学,却是要日日钻研,丝毫做不得假的啊。
这少年的这一面,恐怕自己父亲都不知道啊。
“还好还好。”
任以虚摸了摸鼻子,这话当真精深啊,因为这就是后世无数大学者,对于程朱理学的具体概括,这才得以流传后世。
“难道这,存天理灭人欲,有什么问题吗?”
徐昭婵就更是迷惑了,这话更是圣人之言,古来那些圣人,不都是私欲淡薄的吗?
“当然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任以虚严肃的说道:“要知道,人的欲望乃是自然而生,岂可一味抑制?”
“要是人没了欲望,那还是人吗?”
“要是真按照这等教导去为人,就只会是成为一个,满口空话的木头人而已。”
程朱理学确实是危害极大,这门学问最大的毛病就在于,假大空,根本不教导人做事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