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很烦吗?
……我要是走了,你会不会开心一点?
这些话语,她都问不出来。
太悲哀了,仿佛在乞求他的爱。
可她虽然从未名言,又何尝不是乞求?
……而且也明明知道,即便问出来,他也不会回应。
什么都不会回应。
松开了黎疏的手,于凉凉起身,披衣走出去。
人不应该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以为每天这样悄悄握一个人的手,就能把他焐热。
星辉漫天,月光落满身,深秋冰凉的夜,走入湖水边的凉亭里,坐下。
漫长的夜。
蜷起双腿。
她生活了快十年的寂静的、漫长的夜。
没有什么比一个杀手的感官更加敏锐,于凉凉侧过身的那一刹那,黎疏便已经清醒。
他没有睁开眼睛。
感觉到她侧身,望着他。
感觉到她额头凑过来,贴着他的胳膊。
感觉到她伸手过来,握着他的手指。
以前半夜,她也会凑过来,抱住他的胳膊睡觉,后来不知什么时候,便渐渐少了。
这一夜,她没有抱着他的胳膊,而是用握住他的手指。
最开始握着他的食指和中指,而后像个贪玩的小孩般试着十指交握,最后,松开。
起身下床,披上外衣,去了湖边。
黎疏睁开眼睛,跟了出去。
见她独自蜷腿,在亭内坐了半夜。
那时候她的肩膀好像也是这样的。
背对着她。
闪动着些微波光的湖面。
她始终瘦瘦小小。
天明时分,她才回来,他那时已经回到屋内,见她低头跨进门槛,披在身后的丝染着些许寒霜,轻微地咳了咳。
那时候他突然有种冲动。
然而那时的黎疏并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冲动。
等到傍晚时分。
他练完剑回来时,才知道她已经离开。
毫无声息。
大概也了解他的习惯,从不会任何人的来去而注意。
她屋内的东西都原封不动地摆好,木质的雕花床,柜、桌、椅,梳妆台,整齐和干净,甚至跟她来时没有任何区别。
她好像始终是孤身一人地来,孤身一人地离开。
黎疏待了片刻便离开。
他不认为自己应该在意,所以也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