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
韶音喃喃着,不由自主地向着母亲的方向而去。
母亲的怀抱柔软而冰凉,泥腥气中夹杂着记忆里那股似有若无的清苦药香,好像是又回到了儿时光阴。
“阿母,我好想你。”
“阿母也想阿纨。”
母亲的吻落在额头上,触感像是盂兰盆节盛放莲灯的脉脉河水,“走吧,跟阿母走吧。”
平静的怡然充盈了韶音的内心,她像幼时一般用力点头,弯眼笑应:“好。”
“回来!”
忽然,一个低沉的男声闷雷般在耳畔响起,韶音茫然四顾,不见人影,但见四周一片刺目的白光。
他是谁?
一股从未有过的焦急之感从心底钻出,韶音痛苦地捂住心口,口中已不由自主地唤出了他的名字,“李勖,李勖。”
强烈的窒息感再度袭来,她忍不住大口呼吸,伴随而来的是剧烈的呛咳。
王微之拼劲全力将她和谢候托到木桶上,即将被浪潮卷走之际,听到她口中含糊地呼唤那个男子的名字。
“李勖,李勖。”
……
“香主,在这呢!”
“三个都在,一个不落!”
“捞上来!”
……
吴语混杂着辨识不清的岭南口音,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兜头盖脸地将江中浮沉的三人网住,渔网收紧,下一刻便将三人重重地摔在了飞鸟船上。
剧痛令韶音猝然转醒,刚一睁眼便见到一张凶相毕露的面孔,先头那紫衣人正蹲在她身前,一手捏着她的下颏左看右看,随后朝着左右大笑,“妈的,这一趟值了!”
她甩头挣开他的手,眼睛瞄向船舷,紫衣人察觉出她的意图,不待她起身便已一把薅住了她的头发,“啧,还想跳?”
回手将她往舱门方向一掼,起身抽出腰刀,白刃直奔谢候的胸口。
韶音猛地扑到谢候身上。
白刃悬止在她背上三寸,顿了一瞬过后,忽地挑起她的襦裙,刺啦一声,一片光滑如玉的裸背暴露在众匪面前。
紫衣人抽了一口气,发出嘶地一声,抬眸看了看前方雾气中隐隐的火光,大声道:“往南岸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