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被弈非的力道拉倒在地,一抬头,祈年殿的鎏金宝顶迎着飞雪,正朝自己轰然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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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楚疾奔太极殿而去,皇城果然也包围了禁军,他们一见萧楚,手中佩刀顷刻出鞘,交横到萧楚面前。
“提督,天子有令,除锦衣卫外不得有人进入皇城。”
萧楚拿出北镇抚司的腰牌,扔到禁军手中,急声道:“锦衣卫奉命请医,谁敢拦!”
“这……”
他二人拿着腰牌,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萧楚是三大营的提督,一定程度上,也算是禁军的上司,和沈周算是平级,眼下听谁的,真不好说。
“听不懂么?”
萧楚面色很难看,眼神阴鸷地望着禁军,“现在北镇抚司归我统领,若是耽误了时候,你们个个都得提头来见!”
一个禁军犹犹豫豫道:“提督,那……那大夫呢?”
萧楚怒喝道:“本侯在北境行军多年,见过的怪病可比皇宫中多,这病只有我能治,请什么大夫!”
还没等禁军反应过来,萧楚就一把将人推开,迈进了皇城,他点地跃起跳上城墙,压根不管禁军还要说什么,直接就跑没了影。
一群好骗的饭桶。
萧楚临到太极殿不远处,才停了步子。
北镇抚司的腰牌哪里顶这么大用,但能唬住人片刻就行了,天子纵然病危,谁也不能保证他死不死,对萧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少也算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绕过太极殿前的守备,萧楚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殿内,这地方比外面还冷,简直如同地窖。
太极殿是按照李元泽的喜好所修筑的寝殿,殿中心的地面上刻了一副后天八卦图,上面摆了两只铜鼎,均刻了晋文,一只叫“聚气”
,一只叫“辟邪”
。
铜鼎背后就是龙床,李元泽不好女色,平素也不喜欢有人搅扰,但今日床榻边上却坐了一个女子。
她脸上的脂粉涂得颇重,看着极为苍白,唇上的胭脂却反而艳丽异常。
她神色很轻松,手中把玩着匕首,身后躺的正是不省人事的李元泽,萧楚听得出来,他的呼吸声已然变得很薄弱,随时要归西的模样。
而更令人悚然的是,这女子脚下还匍匐着一句尸体,一把绣春刀贯透了那尸体的背脊,她特地搭了脚上去,要让这横死之人继续保持着跪姿。
萧楚一眼就认出了这死者是谁。
“梅渡雪,看来你亲爹待你不好啊,”
萧楚手持雁翎刀,从容地对她说了一声,“连死了都得这般欺辱。”
梅渡雪全然没把萧楚放在眼里,说话也很不客气:“是啊,侯爷三更半夜来寝宫做什么?”
萧楚如实答道:“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