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这青城女公子诗会,面子撑得十足,去的都是些书香世家之女,一股子书香傲骨气息,若是没有帖子,管你是哪家贵女都入不了书阁,她这样“粗野”
的人连平日里的女子吟诗小聚也没人来请,何况是青城女公子诗会,但老太太以前也没管过她这一点,怎么忽然就提出要让她去长见识了?
老太太转脸看她小女儿做派,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咱们家的女儿不同别家,你骄纵任性是应该,可知书守礼更应该,多见识见识那些才女也好。”
海棠……
她可不需要见识什么,当年长安曲池进士宴她都见识过,这青城诗会有什么可见的?
老太太见她不语,又转头道:“你可知谢六郎此次能来踏咱们家的门槛是为何?”
海棠摇了摇头,这个她确实不知,上一世不知,这一世她亦是不知。
老太太捻了盒子里的黑子儿想了片刻,又吩咐秀云将棋局盖上端进了内屋去,转而来搂着海棠,甚是亲密道:“你该知道,他的嫡亲姐夫是吴王,这些年吴王四方征战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只可惜没生做家里长子,白白让他人得了太子之位,这谢靖是想调你父亲回长安的。”
季海棠眨了眨眼,将老太太的话捋了捋,心底冒出个答案,难道谢靖是为了替吴王联系旧部?
可她父亲并不是今年就调回了长安,而是一年后才调回去,且又过了一年,谢靖领兵踏平河西班师回朝之时抽了那三万雄狮中最厉害几千精骑趁夜驱入皇城会上城中的吴王,一路疾逼皇宫,杀掉太子,逼迫皇帝禅位……。若没有朝中人里应外合,那吴王就能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后还能顺利登基?
海棠略疑惑:“那与我有何干系?”
老太太指着门外,神色像是越过了重峦叠嶂:“长安不同巴蜀,那里是贵人如云,你虽是巴蜀的贵女,到底与长安有所不同,祖母要让你比他们都强!”
海棠垂了垂眼皮,老太太总是对她寄予厚望,却不知道她只愿意做个不上墙的烂泥巴,而且她确实不是吟诗作赋那块料子,但老太太这样期盼,她不愿拂了老太太的好意,就说:“阿爹怎么会答应我去呢?我听说地要帖子才进得去呢!”
老太太点着季海棠的鼻尖儿:“你还能没法子了?你将你母亲哄得好,又让你父亲百般心疼,老太婆我自是舍不得你,你却没法子么?再说了,你是去女子诗会,又哪里惹了他们不快了?”
老太太话给她指明了法子,季海棠再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只娇气地朝卧榻上一蜷,抱怨道:“您就是看不惯孙儿这闹腾性子,须得孙儿像那些贵女一般成日掉书袋子才高兴,去还不成么,只是给父亲丢了脸,他指不定还要怎么罚我呢。”
老太太听她应下,拍着季海棠的手臂哄道:“你什么样子,祖母还能不知道,你只需去少说多看即可。”
老太太为了能让季海棠去一次女子诗会,请了季嘉文夫妇来锦荣院用晚饭,几人跪坐在长宽凳上各自用食,季飞云傻乎乎地粘着季海棠坐着。
老太太捧着汤水喝了口:“今日海棠说想去青城女儿诗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