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仔哥阿华哥,你们点在这里?”
虾仔收起电筒,哭丧着脸道:“旺哥还躺在医院,我和阿华睡不着,就过来看看。米哥下午已经找了负责场地的剧务和道具工,两人都讲唔知遮阳棚点会松咗。武师嘛命贱,受伤常有的事,老板也让米哥当意外赶紧处理,不要影响拍摄进度。但我和阿华……”
他顿了顿,又才继续,“怀疑有人搞我们。不然哪里那么巧,地上有机关,遮阳棚又正好松了。”
阿华点头:“旺哥入行这么多年,谁都知道他是好脾气,从未得罪过人,谁会搞他?肯定是有人想搞我,但谁知道临时换成旺哥,替我受了罪。”
两人能想到这不是意外,倒也不算完全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宋禹想了想道:“那个位置本来是我跳,也可能是搞我。”
两人齐齐看向他。
虾仔摇头道:“你都才入行半个月,边个会搞你?”
“你们忘了黄择天么?”
虾仔和阿华面面相觑。
“黄择天屎忽鬼,要的是你人,要你命做咩?”
是啊,黄择天要他的人,要他命做什么?
宋禹正不知如何解释,下方忽然传来汽车马达声,他将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人配合地安静下来,小心翼翼趴在床边,朝下方看去。
周围没有夜灯,只有天上月辉洒下来。
一辆黑色车子慢慢驶过来。
不知虾仔和阿华有没有认出这车子,但宋禹是一眼就认出来。
虾仔正要起身去看究竟,被宋禹眼明手快一把拉下来,小声道:“别出声,先看看什么情况。”
虾仔忙不迭点头,又默默缩了回去。
其实在这之前,宋禹也只是依据原书钟鸣生的回忆,确定这件事是黄择天所为,而不是单纯的意外。至于是不是跟陈向辉有关,则只是他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
但此刻看到陈向辉这辆熟悉的宝马车,他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
车子在楼前停下,司机阿光来到后排将车门打开,陈向辉从车内下来。
月华如水,将人照的分明。
虾仔忍不住小声道:“他这个时候来这里做乜?”
宋禹低声回:“先看着。”
陈向辉今天白天没来片场,这个时候跑来,多少有点罪犯重返现场的心理。
因为是深夜,一些响动在静谧中变显得格外清晰。
楼下说话声,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
陈向辉拿出一根烟含在唇上,阿光立马上前为他点上。
“今晚钟鸣生有得忙咯。”
陈向辉重重吸了口烟,颇有几分愉悦地吐出来,“明日各大报刊娱乐头条,应该就是新晋小生转型打戏,唔敢亲身上阵,替身替他跳楼,摔成植物人。”
阿光说道:“但医院那边不是说,仲要观察咩?”
陈向辉摇头:“不重要,谁会真关心一个武师是不是会真成植物人?”
阿光道:“可惜受伤的是钢牙旺,唔是那个小武师。”
陈向辉摊摊手:“无所谓啦,还要多谢黄生给我提供思路,他是想给小武师一点惩罚,但我的目的是钟鸣生,钢牙旺出事的负面影响,可比一个小武师大多了。一个廿岁出头的小生,让三十岁的武师俾他做替身,未出事倒也罢了,出咗事只怕要被唾沫淹死。至于那个小武师,再找机会俾黄生交差就是。”
演员拍打戏用替身是很寻常的事,不然要武师有何用?
这是钟鸣生第一部动作戏,没出事当然没人在意一个小生用没用替身,可一旦出了事,就可大可小了。他是徐氏力捧的小生,外面几家电影公司,尤其是嘉运这个死对头,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再有人趁机搅混水推波助澜,找几家娱乐报纸对此大做文章,骂他不敬业害死人,当红小生转头就能从头黑到尾。
想到钟鸣生马上要从云端跌下来,陈向辉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走上前踢了一脚地上杂乱的草地,道:“可惜啊,俾他们发现地上的道具箱,不然现在人已经躺在太平间而不是病房,那样的话,踩死钟鸣生就容易多了,指不定以后只能去给黄择天卖屁股。”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笑起来,那笑声在夜色中,听起来格外刺耳。
阿华怒不可遏,蹭的起身,宋禹眼明手快将人拉住,捂住他嘴巴压低声音道:“华哥,别冲动!”
阿华是典型的粗人莽夫,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股子蛮力,宋禹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压制住,但还是闹出一点动静。
“谁?”
下方的陈向辉咦了一声,抬头朝楼上看来。